“这个不必担心，周大人初来西域，对这边的情况不太了解，且听我细细道来原由。”语气微顿，汤寻文不慌不忙的继续解释道：“这鞑靼人内部也分很多派系，其中有主张劫掠，认为强取胜过耕地的布儿塔汗托夫氏，也有将部族转变成雇佣军的穆拉托夫氏。

进来在西域内部活动频繁的，便是这以劫掠为生的布儿塔汗托夫，而老朽雇来充实都护府城防的，便是穆拉托夫氏族。”

“好吧，可即便他们是两个姓氏，但终究同归一根。”虞戈略显担忧的问：“如果那什么姓布儿塔汗的鞑靼人真要对都护府下手，而你雇佣来的这个穆拉托夫氏不愿与同族人交手，甚至反咬一口，那都护府岂不是危在旦夕？”

“鞑靼人之中派系非常复杂，有时相互侵伐是常有的事，这一点周大人无需多虑。”汤寻文拍着胸脯保证：“穆拉托夫是鞑靼人雇佣军中，最有信誉的一只，他们是以军旅生涯为生，不会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汤寻文一番话说下来，简直就是无懈可击，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合理。

鞑靼人劫掠派在西域内部作乱，都护府兵少将寡只能雇佣外军充实城防，既是无奈之举，也是下下之策。

虞戈顿时哑口无言，若他再质疑下去，反而显得是自己在鸡蛋里挑骨头了。

见虞戈不语，汤寻文主动挑起话茬儿，说道：“凑巧让周大人赶上鞑靼人血洗小翡翠城，实在是我这个都护的失职，所幸周大人吉人天相没有受伤。”

“可城里的兀那人，基本上都死绝了，只剩下一些藏起来的老弱病残。”虞戈摇头叹气。

“弱肉强食，在西域，这是常有的事。”汤寻文同样感慨道，“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像兀那人这样的小部族选择在西域定居，前仆后继。”

汤寻文亲自为虞戈斟酒一杯，虞戈急忙两手接过，而后，汤寻文又询问道：“还不知周大人，此次来西域是为了什么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险些忘了正事…

虞戈放下酒杯，向汤寻文说道：“汤老应该已经猜到了，周某此次奉命入西域，跟当前局势有关。”

“是车迟国。”汤寻文眼睛一亮，点明道。

“对…”虞戈顿了顿，一手摩挲着酒杯，继续道：“大概数月前，汤都护您一封文书请奏永安，说车迟国有反骨，还记得吧？”

“记得。”汤寻文点头。

“车迟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弹丸之地，为何敢与我泱泱天朝叫板？”虞戈不解道。

来之前他便想了很多，车迟国即便入了西域三十六国的行列，但那也是地产贫瘠的小国，依托关税才能富国强兵。

若车迟国反出武朝的庇护，陛下必然会派军队来攻，或一封诏书指使其余三十五国共伐之，战后利益均分。

车迟国完全没有理由反出武朝，即便它出了一个上元境的国君，也不可能与武朝相抗衡，恐怕这背后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