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茳杳就在车里,他只需上前掀开帘子,便能见到同样一身红装的茳杳。
他为了能在这一刻接近茳杳,几乎是付出了全部,权势地位甚至是性命,通通不重要了。
你愿意跟我离开永安,逃出这座牢笼吗?
来之前,这句话他在心中反复演练过千百遍,可事到临头,却忽然如鲠在喉。
分明心中想对她说的话有千百句,却又不知应该从何说起,因紧张心中不免反复思量,倒像是个不敢迈出步子的胆小鬼。
千军万马他不怕,刀劈斧砍他也没眨过眼,却偏怕触及那柔情似水的波澜…因为美丽,所以不知到头来是否是如梦一场的空欢喜。
“我说过我不会插手,会让殿下自己选。”徐来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马车,续儿轻叹一声,摇头道:“很可惜啊,虞大人,看样子,殿下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虞戈听的心中一揪,更加痛恨自己胆小,分明机会就要眼前,却又一次认了怂。
然而这一次,车内的茳杳不再沉默,而是出声反问:“他都不敢问我一句话,我哪来的机会去选?”
徐来怔愣片刻,又摇头苦笑,闭口不语。
听到茳杳的声音,虞戈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明亮,一如当初在漠北草原的那个夜晚。
茳杳都已经暗示到这个地步了,他若再错过一次,非但会伤了茳杳的心,也很不男人。
“你愿意跟我走吗?”虞戈问完,原本惨淡的脸上忽然浮现几分红晕。
“不够有诚意。”马车里的茳杳回道。
虞戈想了想,一改语气,再次问道:“你愿意做我的新娘,嫁给我吗?”
茳杳回:“少了几分男儿魄力,不够强势。”
虞戈向前迈出一步,吓的周围官差纷纷靠在墙角,而后故作硬气道:“跟我走!”
“太过强硬,不够温柔。”茳杳道。
“小九,跟我走吧!”虞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早已落地的花轿前,直接伸手掀开了门帘,“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车帘掀开的那一刹,虞戈便挪不开眼睛了,那是一双略显嗔怒却会说话的眼睛,那一点朱唇更仿若散发着某种魔力,让人本能的想要亲近。
这张脸并不算惊世骇俗,却美的清新脱俗,尚带三分青涩与稚嫩,恰似那刚刚绽放还未来得及吐露香味的栀子花。
铅粉、胭脂、画眉、面靥与斜红又为其添了三分魅色,方才知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而此时此刻,佳人即在眼前。
虞戈晃过神来,这才发现茳杳早就掀开了红盖头,她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正将一截衣袖剪短。
她身旁放着成堆的红绸布,想必都是从这身繁琐名贵的嫁衣上裁下来的,除此之外,还胡乱放着一些头簪与凤冠霞帔。
茳杳怔怔的看着虞戈,而后反应过来,忙剪开最后一节衣袖,整个人顿时轻快了不少。
她说:“就等你这句话了,快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