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戈定睛一看,原来是梁听安用刀锋抵在了囚犯的嘴巴里,血从两边的嘴角渗出,看的虞戈都替他感到疼。
也怪不得他方才听到一阵怪响,想来应该是这囚犯偷袭不成,没有咬到自己的手指,反而咬在了坚硬的刀锋上。纵使他长了一口伶牙俐齿,也得被梁听安的佩刀震个稀碎。
虞戈又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暗中庆幸的同时,又对梁听安说:“梁大哥放了他吧,我们可以走了。”
闻声,梁听安顿时一愣,略带茫然的回头看了虞戈一眼,却还是收起了佩刀跟着虞戈走出了牢房。
出地牢的路上,他不解的问虞戈:“虞大人什么都没有问,怎么就走了呢?”
“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虞戈随口回应道,听的梁听安更加茫然。
后者没有过多追问,他的任务只是保护虞戈,其他的事他不应该多管,也不应该多问。
只有虞戈心里清楚,当他看到庞祖之脸上那道崭新的刀疤时,便足以证明被关在天策府地牢里的庞祖之,不是真的庞祖之!
那个化名庞祖之的北凉汉子,脸上的刀疤明显有些年头了,肯定不是方才他所见的那道崭新的伤疤。
这也说明,凉国真正的密探头子跑了,又或者说,是被人救走、放走?亦或是被李显藏匿起来?
答案显然无法揭晓,虞戈也没有时间去顾及,他这次来天策府提审庞祖之,目的其实很简单。
一是只身来到李显家门口警告他,秦书礼这件事没完,顺便仗着有悲常泗撑腰,李显不敢动他,好好恶心恶心李显。
其二,是为了看看能否从庞祖之口中打探出一星半点消息。
虞戈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晚上被上官飞燕一脚踹飞,倒撞在自己刀尖上的年轻人,其身份显然不低。
至少,当庞祖之发现他已经死亡时,前者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甚至要抓上官飞燕回去谢罪。
这足以证明,那个误打误撞惨死在自己刀下的北凉年轻人的真实身份并不简单,背后可能有更强的势力在撑腰。
虞戈就要去幽州了,而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有很大概率要与这野蛮的北方异邦打交道。
他并不了解凉国,对于凉国的认知,仍停留在秦书礼对他所说的“衣冠南渡”一历史事件上。
虞戈之所以来找庞祖之,也是为了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从他的嘴里撬出那个年轻人的身份。
不论对方是何身份,其背后站着石斛可汗,还是其他凉国贵族,都将是虞戈此行必须打败的敌人。
虞戈认为,如果能提前了解敌人的身份,至少能在不久将来的博弈中多出一点胜算。
二人离开地牢,又出了天策府,虞戈坐上马车后,梁听安又问:“虞大人,接下来还要去哪里?悲统领建议您最好快些出城。”
虞戈没有回话,他迟疑片刻,回头看了一眼天策府,忽然感到一股没由来失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恰好他又是一个极其念旧的人,不论对人对物,离别时总有种难舍难分的心思在作怪。
“跟你打听个事。”虞戈抽回目光,转而挑开门帘,问道:“昨晚你们京城卫可曾抓过一个夜闯大明宫的莽汉,名叫刘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