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愤怒、不甘和耻辱绞在一起,闷在胸口无处发泄。
凑巧这时,那被虞戈吓退的官差推门而入,张口便解释道:“大人,那姓虞的仗着…”
“滚!”李显再也绷不住这口气,所幸借着吼人的机会,一股脑儿的冲他发泄出来。
那官差哪里见过这阵仗,整个人都向后仰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手脚并用爬起身跑了,连门都忘了给李显关上。
发泄出胸中的这口闷气,李显顿时觉得好受了不少。
“姓虞的臭小子…”他伸手捏了捏额头,又睁眼瞥向被他紧紧攥在另一只手的总监腰牌,似自言自语般阴恻恻的嘀咕道:“谁也不能跟我抢这个位置,宋伦也罢,你姓虞的也好,我早晚也弄死你!”
说话间,他眼中有阴厉的寒芒闪烁,虞戈来天策府究竟是真的忧国忧民提审犯人,还是借提审的机会敲山震虎来故意恶心自己一把…他都不知道。
但经他这一闹,让李显更加坚定了长痛不如短痛,除之而后快的决心…
地牢内,虞戈与梁听安一起跟在一名引路的狱卒身后。
昏暗的长廊里每隔五步远就设有一根插在墙上的火把用来照明,火光将通道照的犹如白昼,可即便如此,人走在里面还是能体会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压抑感。
梁听安不住地抬眼看向虞戈的背影,长廊两侧的火把将他的影子印的时长时短,仿若黑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
虽说虞戈是以梁听安京城卫的身份来地牢提审犯人,可一进这天策府的地牢,虞戈便走在了他的前面,轻车熟路好似在自家院里闲庭散步一般。
梁听安伸手擦了擦鬓角冒出的冷汗,他忽然有种错觉,只感觉虞戈似乎比这阴森森的牢房更为恐怖。
“虞大人,就不觉得这四周很压抑吗?”梁听安没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还好,走的多了,就没啥感觉了。”虞戈扭头看了一眼面色紧张的梁听安,也好奇的问:“京城卫不是也有天牢嘛,我感觉那里的条件也很差。”
梁听安一听,面色变得更加复杂。
他也是方才想起来一件事,身前这个年轻人,小半年前曾接受过内务府失窃案…可不知是运气太差还是有人暗中针对,听说从那时起,他进过苦牢,蹲过城东衙门大狱,甚至被陛下关进过天牢。
也难怪他会这么清楚京城卫的天牢,敢情儿这是曾经在里头待过啊…
梁听安嘴角扯了扯,苦笑道:“比起天策府的地牢,我觉得天牢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如果非要从中选一个,梁听安扪心自问…他一定会选天牢,不单单是因为条件好,更因为那里不是虞戈的地盘。
“习惯一些,会好的。”虞戈安慰一句。
凑巧此时,狱卒停在了一间牢房前,虞戈要找的人就关在牢房里面。
伴随着一阵开锁声过后,狱卒取下锁头,推开铁门,指着牢房内躺在地上的一道人影,对虞戈毕恭毕敬的说道:“虞大人,他就是假名庞祖之的凉国密探头子。”
二人凑近几步,牢房内没有掌灯,只有透过敞开铁门缝隙的火光,勉强撕裂牢房里昏暗的一角。
二人顺着狱卒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只惨白的大手,剩下的部分融入黑暗中,让人无法看清地上躺着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