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戈与悲常泗行叩首礼,缓步退出金殿。
“苏公公,你们也退下吧,朕想歇一会。”女帝再度闭上双眼,轻声唤道:“婉儿,那首新词唱来听听吧。”
“是。”上官婉儿微微颔首,斜着瞥了一眼离开金殿的两个背影,只感觉其中一个瘦弱狭长的影子,即萧瑟又落寞。
她打开嗓子,徐徐唱来,声音如泉涓涓细流,又似清风拂柳,吹响一片铃铛儿。
即便虞戈和悲常泗已经走远了,却还是隐约听到其中一句:几经明月表相思,西风不解愁与情…
虽然虞戈不懂曲中境、词中意,可这略显哀怨的语气,竟引起虞戈心中的共鸣。
不知曲中意,却是曲中人…
出了长乐宫,悲常泗见虞戈有些失魂落魄,便与他在此地道别了。
目送着一身戎装的悲常泗离开,虞戈也长呼一口气,踏上返程天策府的路。
青楼女素鹅被信王买走,究竟是意外巧合,还是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这一切随着陛下一句话敲定,都与他没有关系了。
细细想来,他似乎从未真正拥有过茳杳,可为何方才在金殿内,亲耳听陛下决定派遣戈晓寒北上查证此事时,虞戈竟会有种意难平的感觉。
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像是走在海边捡起一块好看的贝壳,还没来得及带回家,便被自己弄丢了。
找遍了来时路,也找不到那块独一无二的贝壳。最后屈于现实,然后灰溜溜的离开。
虞戈忽然觉得,自己虽是能让人闻之色变的天策府总监,却比丧家野犬好不到哪去。
回到天策府后,他心情不好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房中,桌面上摆放着一份报告,是辛记药房老头的供词。
老东西承认自己的确给余欢带过路,这也更加坐实了余欢的死的确与落凰楼有关。
只是此时,虞戈却无暇去分析,他趴在桌上,精力体力都在这一刻抽空,然后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与此同时,天策府地牢中的阎胖子也在睡梦中被人叫醒。
自那晚审讯他突然改口以后,虞戈便暂时放弃了对他的审问,因为综合王简的罗织经所说,犯人在刚刚经历过一次审讯后,心理已经有了防备,若此时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
推醒阎胖子的是一名天策府小吏,他单手掐着一碗水,另一只手拍了拍阎胖子的脸,喝斥道:“喂,醒醒,吃药了!”
这是解元散冲泡的水,阎胖子是修行者,若不定期服用解元散,万一让他恢复了真元,那便非常危险了。
“有完没完,一天天的…咕噜咕噜…”阎胖子一句牢骚没说完,就让那小吏一手掐开嘴巴,一股脑灌了下去。
干了个底朝天之后,小吏松开手,冷哼一声:“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喝你就喝!”
阎胖子一连咳嗽数声,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若非手脚束缚,肩头脊骨都有铁钩固定,他早就扑上去将这人撕成八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