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的眉头微微皱起,想要反驳,却忽然想起了师尊的嘱咐,便强忍着不适没有说话。
女帝扭头看向茳杳,示意她起身,同时笑道:“杳儿,此行路途久远,途中你还需多向徐来请教。
无论是修行,亦或是其他方面。”
茳杳缓缓起身,听到陛下的后半句话,她身子本能一僵,又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茳杳必当牢记于心…”
方才陛下那句话,细细品味着实耐人寻味。
毫无疑问,今天对于李氏一党来说,又是黑暗的一天。
陛下有意撮合九皇孙茳杳与未来道尊接班人徐来,如果二人真的喜结连理,那么本是奄奄一息的茳氏皇族,定会借助南派的力量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帝国南北将会因此融合,变得更加团结。并且,等茳氏皇族在朝堂上彻底站稳脚跟后,必然会将矛盾直指李氏一党,
过去十年间,李氏一党明里暗里可没少打压茳氏皇族,新郑年初那场血腥的清洗也少不了李氏一党的推波助澜。
如果真要清算,届时免不了又是一次大换血…
可以说,有人看到了新的希望与机遇,更多的人却在为自己的前途和地位感到担忧。
接下来礼部拟出了章程,户部拨款,兵部调人…
一只以安抚为主的出使团,就这样东拼西凑扛起了大旗,并计划尽快离京前往凉国境内。
散朝之后,虞戈留在台下久久不曾离去,他看着早已空无一人的高台,不禁低头一声空叹。
这种情况他早就预想到了,只是未曾想过会来的这么快,快到根本没有时间给他准备。
虞戈绝望的发现,他所珍视的东西即将彻底远离自己。他的一己执念宛如地面上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而众望所归在大势所趋的洪流助力下,那不可逆的命运已然化作一只巨大的滚轮。
它将无情的碾过虞戈,将这渺小如石子的执念碾成粉末,然后一阵风儿出过,全都散了…
一切,都快到虞戈来不及做出反应和接受…
许久,虞戈晃过神来时,方才注意到戈晓寒也没有离开,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仿佛在审视着某个异类。
“怎样,虞大人?”戈晓寒嘴角挑着一抹怜悯的笑,看着虞戈,问:“不知这被人横刀夺爱的滋味,是酸还是苦,虞大人可否告知一二呀?
诶,早就跟你说过,做蚂蚁呢就老老实实的背朝天头点地,而你呢,非要抬头去看金枝玉叶上的凤凰。
这下好了吧,凤凰也要有主了,而你还是一只可怜的蚂蚁。”
戈晓寒犹自感慨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失魂落魄的虞戈早已悄然离开。
“哎,别走啊,你跑什么啊!”发现虞戈已经走远的戈晓寒,忙出声喊道。
虞戈身子一顿,肩膀在这一刻向下塌了半截,单从背影来看哪里还有半点青年的模样,倒像是碌碌无为一生、到头来一无所有的落魄老人。
然而下一刻,虞戈忽然笑了,他耸了耸肩膀,斜着眼看向戈晓寒,眼中有泪光闪烁,更多的却是怨念。
他说:“有时我很羡慕主管大人,因为您没有心肠,不懂失去的滋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