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女帝看向王简的目光中,除了七分忌惮,更有三分欣赏。身在君王位,既要守江山防患不臣之心,也要任贤纳士巩固王朝。
只是,当这两者冲突,就连当权者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否驾驭臣子时,最有效的办法还是一个字:杀!
“很好,现在你有资格了。”女帝睫毛掀起,一双凤眼微睁,她眸中有怒焰,滚烫似星火。
她伸手五指虚握,白玉台上蓦地乍现一把赤焰大剑。
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由火焰构筑的剑柄,刹那间,剑柄两侧有火翼向两侧展开,宛若脚踏涅火展翅欲飞上九重天的凤凰。
女帝单手举剑,随后向下劈落,一道赤色剑光自白玉台上方向下滑落,似飞鸟般俯冲王简。
剑光未至,热浪先一步扑头盖脸而来,与这道气势浑厚的剑光相比,站在下方形只影单的王简,简直渺小到了极致。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长乐宫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在剧烈颤动着,恰似山开地裂,天穹崩坏。
爆炸声之后,金殿下方多了一道巨大狭长的剑痕,周围的一切也被那恐怖的热浪熔断,只留一地焦黑色狼藉,却唯独不见王简的遗骸。
女帝反手拿着赤焰大剑,目光环视下方,试图找出王简的藏身处。
忽然,她眸光闪烁,隐有寒芒迸射。
在她的视野中,在某个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实则有大量真元汇聚。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女帝锁定了王简的藏身处,“滴血剑要就此失传了,真是…可惜!”话音刚落,她整个人飞身跃下白玉台,平持赤焰大剑笔直向前一刺。
噗的一声,剑锋刺中了什么东西,却唯独没有刺中血肉。
那是一块皱巴巴的黑布,更准确的说,是被烈焰灼烧成焦黑色的大红袍。
女帝面色一沉,又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刺痛感,她急忙转身,抽剑回防,然而这一剑又一次落空了。
这时,她感觉脖领一凉,一柄猩红小剑已刺向她的脖子。
王简的确藏身在那里,只是用了某种秘法,这才躲过了女帝的那一剑!
然而,那把猩红小剑在即将贴近女帝的脖领时,却忽然传来啪的一声清脆,似乎抵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可剑锋之下分明只有女帝那修长雪白的脖领…
下一刻,女帝周身忽然涌出大片金光,一股无形的巨大推力,瞬间让王简整个人翻飞出去!
在这股力量面前,他就像是一只被弹飞的苍蝇,轰的一声撞开了金殿大门,后背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女帝扭头怒视倒在地上已经变成血人的王简,她于半空中踏步,仿若下阶梯般不急不慢的步走向对方。
她伸手凌空一挑,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王简的喉咙,并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她眸子里的怒焰更浓,周身笼罩着一层淡金色的佛光,审视王简的目光中,既有愤怒也有怜悯。
愤怒是因为,王简竟然真的想要伤她,怜悯是因为,区区蝼蚁也敢伤她?
女帝俯视狼狈不堪的王简,神色渐变漠然,朱唇微启,反问:“肉身凡躯…也妄想弑神?”
声音极具穿透力,似多重声音重叠在一起,仿若天上梵音。
王简眸光涣散,嘴角微微颤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声音太小且太过模糊,以至于就连女帝也无法听清。
后者微微侧首,试图听清对方究竟在说什么,却见王简眼中突然乍现一抹寒芒,有大量鲜血向他的袖口处蠕动。
紧接着,一只血手拿着一根尖锐物,狠狠地刺向了女帝的脖领。
女帝冷哼一声,松开手的同时,周身金光再度绽放,一时佛光四溢,隐有七彩流霞涌动其中。
忽听啪的一声清脆,佛光转瞬即逝,七彩流霞也在刹那间隐退。
王简直直的摔在地上,一只血手上攥着一根木簪子,簪子的尖端沾上了一点殷红。
女帝一身黑底长裙摇动,折身退回白玉台上,伸手摸了一把脖颈,低头摊开手心一看…是血。
再次抬眼看向王简,那双凤眼中只剩不加掩饰的杀意。
这人留不得,王简竟然真的伤了她!
不知是对方有意还是无力,那簪子只是刺破了她的皮肉,并未深入咽喉要害。
而那躺在地上已经变成血人的王简,正挤出最后一丝气力,笑问:“神,也会流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