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简服用的大多是虎狼之药,恐怕今夜会反噬王简的身体,其中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发热,类似于重度风寒。
因为王简已经用过猛药,所以不易继续服药压制,只能利用人工手段,用冷水浸透毛巾替他擦拭身体来降温。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半夜,昏睡中的王简忽然有些躁动不安,表情逐渐扭曲,像是在承受着什么莫大的痛苦一般,额头上满是细细麻麻的汗珠子。
趴在床边睡着的虞戈被他惊醒,见此情况,连忙伸手感知他的体温。
果不其然王简的体温很高,已经跟重度风寒没啥区别了。即便他是融元境修行者,可身体依旧是肉身凡躯,如果继续高烧不退,指定会被烧坏了脑子。
虞戈连忙按照老郎中的嘱咐,用早就准备好的冷水与毛巾,为王简冷敷身体来降温。
然而王简的情况远比老郎中预想的要严重更多,虞戈不得不中途出门换了一桶冷水,折腾到凌晨才将王简的体温稳住。
见后者无事,体温也恢复了正常,面色多了几分人气,虞戈那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持续两个时辰的高度集中,一但放松下来,虞戈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只觉得所有的疲劳感都化作道道黑幕朝他压了下来。
他实在是撑不住疲惫的身子,坐在床榻边,一脑袋扎进被褥里,顿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一觉虽然短,但他却睡得极为舒服,因为门外有三十名虎贲军负责守夜,她孙巧云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同时杀死这么多人。
将近梦醒时分,虞戈忽然做了一个非常简短的且可怖的梦。
梦里的天空是诡谲色的,渐渐西沉的太阳是紫黑色的,四周一片荒芜杳无人烟。
虞戈行走在这片茫茫沙海中,正当他驻足而立,想要仔细观察周围时,失业中忽然多出一个人。
更具体的来说,是多出了一具腐烂尸体!
好巧不巧的是,正好有一阵劲风吹过,那尸体也像是风中浮萍一般,随着风势徐徐转过身。
看清对方的脸后,虞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不知道尸体的名字,却知道他的身份。
正是孙巧云那被柏侯府打死,然后曝尸汴塘衙门的老父亲!
此时,周围忽然风起云涌,四周景色一下子暗淡下来,一道黑影闪电般扑到了虞戈的脸上,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虞戈本能伸手扯下黑影,顾不得有些发冷的脊背,抬头看去,周围已然换了一副场景。
他仔细辨别,发现这是月色下的汴塘衙门。
苍白无力的月光缓缓洒下,印出一地寒霜的同时,也照亮了被吊在衙门门前的一道黑影。
那是一名老汉,两手被反绑着吊起,双脚离地三尺高。
那张苍老的脸上正流着两行浊泪,其身更是皮开肉绽,让人惨不忍睹。
但更加诡异的是,老人的血与泪混合在一起,粘稠又猩红的液体顺着身体向下流淌,最后从他右脚的脚尖处向下淌落在地,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似是注意到了虞戈,老人无神的双眼中猛地迸发出一抹光彩,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仿佛什么都没说,又仿佛在复述“冤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