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虞戈话里的意思,是在说自己虽然跟并州刺史不熟,但碍于目前并州的局势,刺史大人需要虞戈这枚旗在汴塘站稳脚跟。
换个思路来看,他们俩的处境其实都是一样的。
因为这些大人物之间互相角力,所以才需要他们这些有一技之长,或者忠心耿耿的人来辅佐。
为此,必要时二人都是弃子,也是另一方趁机发难的理由。
“是嘛,胶州那距京兆不算远。”师爷突然打了个哈哈,继续说:“我说虞大人说话的口音,怎么和京兆地这么相像呢。”
“还不知师爷贵姓?”虞戈岔开话题,问道。
“哦!”师爷连忙拱手,说:“嘶…免贵姓曾。”
“曾师爷…”虞戈低头看了看他肿胀的左手,强忍着笑,说道:“您为柏侯做事,但口音却并非本地,不然虞某可能还听不懂你讲话呢!”
“哈哈,也是,哪来的不重要。”曾师爷又打了个哈哈,暂时放下这个话题。
虞戈知道,这家伙表面看上去并无恶意,但实际上一肚子的坏水。
方才明显是姓曾的在套话,为的就是试探自己的来路。
说起来,也怪自己之前为了吓唬那张三,竟将自己进苦牢的经历暴露出来。估计张三已经在柏侯那里提了一嘴,不然姓曾的不会故意来探虞戈的口风。
好在汴塘和永安隔着上千里,轰动永安城的内务府失窃案,不一定会传到汴塘。
即便柏侯派人去查,一时半刻,是不可能打探出什么消息的。
只是,暴露苦牢的经历,对虞戈来说始终是个麻烦。
不过虞戈并不打算改口,因为官场之上尔虞我诈,谁又能分辨出虞戈说的是真事,又或者只是他为了自保,而吓唬张三呢?
就在虞戈胡乱思索之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曾师爷挑起窗帘,瞄了一眼,喜道:“哟,虞大人,柏侯府到了,请移步吧!”
虞戈走下马车,没有着急走,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府邸。
长长的匾额上写着柏侯府三个烫金大字,只是这块匾额明显有些年岁了,字体表面的金漆有明显脱落的迹象,却无人来填补打理。
除此之外,更让虞戈出乎意料的是,柏侯府占地面积不大,由一圈脱漆白墙围起,斑驳的墙体表面上长满了青藤,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府邸。
这就是柏侯府?怎会如此寒酸?
虞戈收回目光,心想这也许是柏侯的一种伪装,为的就是骗过朝廷,不落人口舌。
他忽然想到,就连住处都如此寒酸的柏侯,真的有可能私下豢养杀手组织私军吗?
如果这落魄的侯府只是柏侯的一种伪装,那至少证明他还是个聪明人,试问聪明人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让女帝抓住把柄吗?
答案让人浮想联翩,虞戈定了定神,不再细想这些,而是跟着曾师爷的指引,大大方方的踏进侯府大门,就从那掉漆的匾额下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