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简没有动,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又埋起肩膀,仿佛一个半生碌碌无为的普通中年人。
刑护院带人离开了,二十人的马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在原地留下一片四溅飞扬的尘土。
等到柏侯府的人离开,那校尉方才暗中松了口气,缓缓抽回摁在剑柄上的右手。
虞戈注意到,对方的右手有些颤抖,也不知是在害怕,还是手麻了。
校尉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士兵,随后步行至汴塘衙门门前,朝虞戈拱手道:“县令大人,我家刺史大人担心柏侯府的人故意为难你,所以派我来调解。”
虞戈眼皮子跳了跳,心想这哪里是调解,分明是人家压根没把并州军放在眼里啊。
但人家毕竟是为了自己来得,虞戈还是拱手道谢:“还请替我回谢刺史大人。”
“柏侯府历来睚眦必报,今日在您的护卫手底下吃了亏…”校尉看了王简一眼,无奈道:“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还会找回来的。
您且多多保重,在下告辞了!”
这就走了?
虞戈挑了挑眉,很想伸手挽留。他看得出,方才那刑护院对这校尉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那并州刺史,还存有三分薄面。
有这帮官兵在,起码柏侯府的人不会明着来搞事。
不过,经此一出虞戈也看明白了并州的时局,以及柏侯府的嚣张态度。
他眼下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估计那刺史大人也是如此啊。
就连陛下都要暗中派王简来除掉柏侯府,更何况是并州的二把手呢。
虞戈没有挽留,只是那校尉翻身上马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伸手遥问:“将军且慢,你家刺史大人可是姓秦啊?”
正欲离开的校尉也是一愣,茫然的点了点头,回问:“我家刺史大人的确姓秦,您这是?”
“无事无事,一定替我回谢秦大人。”虞戈连忙摆了摆手,说:“将军慢走!”
军队离开后,汴塘衙门门口彻底人去楼空。
王简扭头瞪了虞戈一眼,说:“关门,回去!”
虞戈被他看的心中发虚,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险些暴露了身份。
他手忙脚乱的关好门,跟着王简往回走。
路上,王简突然停住,虞戈也猛地顿住,低着脑袋看着对方的脚后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没敢抬眼看王简。
王简没回头,而是冷声道:“谁让你说这么多了,你知不知道,方才就凭你一句话,险些暴露了陛下的大计!”
虞戈身子打了个哆嗦,没敢吱声,王简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但虞戈听得出,对方是动了真怒。
有顷,王简叹了口气,说:“方才就当是一个教训,再有下次,我不会出手救你了。
走,回屋再跟我细说,你跟这并州刺史秦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