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渐渐胆大起来,用袖子擦去嘴角的一丝血迹,扭头恶狠狠的看向那人,嘲讽道:“老匹夫,方才怎么不见你说话,哪凉快哪呆着去!
签下供词是因为本公子迫于城南知县的私刑,现在本公子反悔了,供词也没了,你能拿我怎样?”
“这!”李珏嚣张的气焰,令那人气的吹胡子瞪眼,当下伸出一只手,指着李珏骂道:“混淆视听,颠倒黑白!朝堂之上,怎容尔等竖子如此猖獗!”
李珏原地耸了耸肩膀,仿佛再说:是又怎样,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与此同时,李承恩突然开口道:“士大夫需慎言啊,李珏再怎么惹您生气,您也不能当着陛下的面,骂他是竖子!
如此,您让陛下的颜面往哪里搁?”
闻言,那老臣顿时脸色涨的通红,显然是有些害怕,但他憋了有顷,还是毅然决然的开口道:“胡说,李珏失态,目无朝纲,才是不顾陛下的颜面!”
“李珏失态,不过是心有冤屈罢了,在场有谁看到那张所谓的供词上面,究竟写了什么?依我看,不过是充数的一张废纸罢了。”李承恩冷笑一声,继续说:“再者,谁敢目无朝纲?你若有证据能给李珏定罪,那我一定大义灭亲,亲手斩了他,以儆效尤!”
整个朝堂顿时炸了锅,有人窃窃私语,也有人跃跃欲试,想要趁机推波助澜,狠狠地打压保王派老臣。
“几位大人,都消停些,陛下正在想事,你们几位也不希望陛下发火吧?”苏公公忽然插了一嘴,他话音刚落,整个朝堂再次安静了下来。
苏公公是女帝贴身的太监,一言一行都代表陛下的意思,那些大臣们听了,自然不敢再多嘴一句。
人声隐没之后,虞戈艰难的站起身,他没有理会李珏,而是伸手扑了扑衣裳。
李珏直愣愣的看着他,虽然供词被他吃了,但说实话,他还是很怕虞戈的。
尤其是现在,供词被毁后,本应陷入绝地的虞戈,似乎并不怎么担心…
这让李珏心中,泛起一抹不安。
“李大人方才说,只要有证据给李珏定罪,就会亲手…”虞戈伸手掏了掏耳朵,“不好意思,晚辈摔蒙了,没听清,劳驾您重复一遍。”
李承恩挑了挑眉头,他何等身份,怎会因虞戈这花生米大小的官而动容,岂不是丢了面子。
怎料,他没开口,一名李氏党羽争先恐后的开口嘲弄道:“聋了就说聋了,李相方才说,你要是能拿出证据,他就亲手斩了李珏!”
李承恩顿时脸色一沉,扭头瞪了那人一眼。自知拍到了马蹄子,办错了事,那人连忙低下头,不敢与李承恩直视。
虞戈伸手指了指那人,环顾四周,虽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方才的话,你们可都听到了。
他又看向李承恩,问:“李大人,不知您贵为朝中重臣,是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无奈之下,李承恩只能点了点头,以做默许。
他心里仔细盘算过,只要李珏的供词没了,即便虞戈说出花来,他翻身的几率也十分渺茫。
这下轮到李珏愣住了,他左看看李承恩,右看看虞戈,总感觉方才李承恩似乎潦草的替自己,做了一个能决定他生死的大决定。
并非是不相信李承恩的手段,只是在他默许的那一刻,李珏忽然感觉心头一阵莫名慌乱,因为他看到了虞戈那逐渐上扬的嘴角。
虞戈在笑,分明笑的很温旭,可落在李珏眼里,这笑容便显得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