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暗中点头,李氏一派的众多党羽自然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而一众老臣欲言又止,却都在右相的眼神暗示下憋了回去,个个义愤填膺敢怒不敢言。
右相张博人,乃高祖皇帝时的老臣,是二十四开国功臣之一。
因为有这层元老级的身份摆在这,即便是李家,也不敢在明面上找他的麻烦。也正是因为有他这遮风港在,一众受尽李家打压的老臣,才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见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一人吭声,苏公公瞅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虞戈,轻声提醒道:“陛下,这位惶恐不安的城南知县虞大人,好像有本要奏。”
闻言,女帝这才微微颔首,垂下眼眸打量虞戈一眼。
虞戈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心头更是一紧,总感觉脑袋上被千刀剐过,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种被至强注视的感觉,让他背生冷汗,心中愈发紧张不安。
“对了,不提醒朕都要忘了。”女帝收回目光,继续问:“案子查的怎么样了,东西找回来了吗?”
她说话时,声音轻描淡写,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这让很多大臣们都暗自松了口气,毕竟,更多的人都希望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唯有右相张博人,发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分明上了年纪,可腰板子却依旧挺得笔直。
反观左相李承恩,仍旧是那副悠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回陛下,东西未曾找回,但…”虞戈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继续说:“但是,臣已查明案件实情,并夜审嫌犯李珏。
李珏也在公堂上认罪,并在供词上摁了手印。”
虞戈说完之后,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安静的即便落下一根针,也能听得见。
戈晓寒暗自斜眼打量他一番,又偷偷瞥了一眼站在女帝身旁,现任内务府副总管的茳杳。
一个神色惶恐不安,另一个,神色冷漠,淡然的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很能装啊!戈晓寒心中默默吐槽。
“你是说,你抓了李珏。”女帝问道。
虽是问句,可语气却没有半点起伏,仿若失了温度的水,察觉到冷时,已经晚了。
“臣惶恐…”虞戈压低脑袋,身子不争气的颤抖着,斗胆继续补充一句:“但李珏已经招供,此事确与他有关,臣也是依照陛下颁布的铁律执事。”
闻言,左相李天恩缓缓睁开眼睛,就连右相张博人那发白的眉头,也突然挑了挑。
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任何毛病,可世人皆知李珏是陛下的亲外甥。
他一小小的城南知县拘捕李珏,还给他定了罪,现在又提及武朝铁律,怎么看都像是在拿陛下亲定的铁律来做挡箭牌。
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应该钦佩这个年轻后生的勇气?一时间,读了半辈子圣贤书的张博人,也想不出应该如何评价这个跪在地上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