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灵从前只觉得自己这个便宜的美人娘亲是个温柔大方,沉稳持重的,如今见到了这般尖酸刻薄,却又犀利得很的模样,一时之间震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灵韵斋的丫鬟早就在陆雅云挑刺儿的时候安静了下来,生怕自己冒冒然出声,变成了一个开刀的祭品。
沉水大概是也看这群丫头不顺眼,速度快得很,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又着人带来了名册,甚至于在下手还立了一个小书案,总之是十分齐备的。
这样的布置离审犯人上来,恐怕就只差一些刑具了。
陆雅云赞赏的看了一眼沉水,起了个手势。
映秋在一边翻开了名册,两人一组,练到明智的丫鬟战战兢兢地走上前,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脸色煞白,说不大清楚话。
“没事,你们别怕,夫人说什么你们就听着,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其余的就不用放在心上。”
这哪里能够不放在心上?
灵韵斋从前在府里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好地方,油水多,姑娘性子好,手底下也大方,从来都不会打骂下人。
可是,与此同时,在之前的很长时间内,夫人可是一步都不曾踏足。
上前来的两个姑娘,一个是容长脸儿,脸色有些煞白,另外一个是圆脸,对这样的情景还有些懵懂。
“在院子里的盆栽是你负责的?”陆雅云想起刚刚看到那些东西,揉了揉眼睛,“你从前是个外院洒扫的,大概也从来没有料理过草木,不过咱们家,是没有给姑娘月例花草?整个院子里的草木盆栽都是蔫巴的,这可才是月初呢。”
说这话也是有原因的。
虽然每个院子都配了特地照顾花草盆栽的下人,然而,基本上是每个月都还会从公中抽出一些银子,用来特意补充这些盆栽。
这一部分银子是每个院子平均分配的,毕竟院子里花草盆栽点冲的是门面,若是像今日这般蔫吧的,要么就挪到府里特有的花房去养着,要么就直接换新的。
可从来都没有主子院子里的花草盆栽像今日这般蔫巴的。
那容长脸的丫头整个人浑身一抖,像是要开口辩解什么,陆雅云却懒得听了。
“等会儿完了之后,你再去向管家要菱角院子里的每月支出账本。”
这话是说给映秋听的,说着,又偏头看向沉水,说道:“原来以为你是个能干持重的,这会儿不想却也还是一团乱麻,姑娘房里的账本有没有带?等会儿再去找管家,让他过来几个粗使嬷嬷。”
这就是管中窥豹了。
云晓灵几乎是算得上崇拜的看着陆雅云。
之前他是不知道这些花草树木也有特定份例的,只以为是底下人照顾不好。
现在既然花草树木有特地份例,然而这个份例府里发了下来,落到了丫鬟手里却没用在实处,可不就是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