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突然灌入厢房,吹扬起两侧的窗帘,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好似无数只鬼手般。
凌菲鱼不禁回想起上次苏暮白在府中下的命令,谁若是胆敢在背后乱嚼舌根,探讨主人家行事,必定要被割掉舌头,剜去双眼,挑断手筋脚筋,想不到他果真心狠手辣的做到了,无疑是给府中立下了死规矩,想必这日后奴仆们在府中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夜色如水,转眼便到了夜半三更,凌菲鱼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脑子里全都是日后若是替嫁身份曝光了,以苏暮白的性子会更加残忍的处置她,还是会留她一条命,时时刻刻困扰着她,令她的精神始终处于紧绷著弦的状态,折磨得她寝食不安。
直到天边浮现出鱼肚白,一轮骄阳冉冉升起,倾洒下金灿灿的光芒折射在飞檐翘角的亭台楼阁上,散发著清浅的光亮。
凌菲鱼换了身鹅黄色裙裳,身披洁白薄烟纱,黑如长瀑的秀发绾成好看的云鬓,斜斜地插著一支金步摇,双眸淡如水,仿佛能看透一切。
她深知苏暮白是个极为傲骄的人,不喜欢这样不明不白的相处方式,两个人在一起总得有个人主动打破这面僵局才是。
“如烟,大人用过早饭没?”
如烟正巧刚踏入门槛,听她这样询问,连忙如实回答。
“姑娘,二爷没有用早饭,我听林啸说二爷今日要去民间查案。说是陛下特意体恤民情,拨了粮款给当地知县,让他分发给那些贫困的百姓,可不知为何百姓们依旧骨瘦嶙峋,现在都自发组织队伍上京城这边闹事,甚至都惊动了陛下。”
凌菲鱼一听这话,不免心生担忧,近段时日虽然两人毫无交集,但她时时刻刻也在暗中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接连忙了几晚未眠,身子骨定会吃不消,万一倒下了那整个太傅府岂不是也要垮了。
“如烟,你快去准备些吃食,我要出去一趟。”
转眼,凌菲鱼便独自驾马踏上“千里追夫”之路,身上背着小包袱,备着一些吃食和药瓶,男人家向来比较粗心大意,林啸定无法面面俱到的考虑周全,只要找个契机把这些物品交由林啸手中,她便可以放心回来了,绝不会给他增添一丝麻烦。
那一座座连绵起伏郁郁葱葱的山峦,好似孔雀开屏,沿途的风景笼罩在一层朦朦胧胧的雾中,好似画师笔下那幅诗意盎然的山水墨画。
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彻响整座山谷,凌菲鱼老远便看见前方行驶在山路上的一支马车队伍,原本紧锁的娥眉终于舒展开来,不禁用力地挥动着鞭子,策马追赶上前。
眼看就快要追上前去,岂料马儿突然停了下来,扭头便去吃起草来,无论凌菲鱼如何拉扯缰绳也无济于事。
“你还真是一匹贪吃马,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凌菲鱼不满地抱怨一句,眼见前方的那支队伍渐行渐远,见身下这匹马无论怎样用鞭子抽打马屁,始终沉浸在吃草中,后来索性前肢跪地,耍起无赖来不走了。
“你、你可真是气死我了!”
凌菲鱼气得瞬间满脸涨红,被迫下马,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提着裙摆奔跑在蜿蜒崎岖的山路间,前去追赶苏暮白的那辆马车,心中迫切地希望马车能够停下来歇一歇。
就在她掠过重重树林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突然发现前方的马车渐渐地缓慢行驶下来,于是振奋了精神,继续脚不停歇奔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