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大哥不知道怎么得，昏迷在万玉楼了。等醒过来之后，他整个人就阴郁了，也不吃不喝的。算上今天晚上，这都两天不吃不喝了。”

德福面露担忧。

“我进去看看，你去招呼一下喜掌柜和孩子那边吧。”

沈娇娇话落，代替德福上前去敲了敲门。

“阿呆，阿呆？我进来了？”

没得到回应，沈娇娇兀自推门而入。

厢房之中安安静静，沈娇娇撩起两层珠帘，朝着里面而去，就看到拔步床上，窗帘捂得严实不见光。

好像一个巨大的铁盒子，闷得里面的人透不了气。

“阿呆？”

呼唤声渐渐靠近，忽然一只手伸进了帘子里。

黑暗中，阿呆想去拉住，可刚刚靠近，又好像触火一般连忙缩了回去。

他怎么配……

不待细想，幔帘被撩开，外面的光投射进来，阿呆却像是不能见光的蝙蝠，立刻山躲开去。然而，光亮越来越大，最后只能将他往角落逼去。

最后，沈娇娇看到的，就是他蜷缩成一团躲在大床的一隅，双臂环膝，将脸也埋藏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阿呆才微微抬手，露出了一双眼睛来，小心翼翼的望着她。

红红的眼眶，眸中再无平日里的光亮，一片迷茫灰沉的死气，还渡上了一层氤氲。

沈娇娇心头一揪，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连带着呼吸都是一滞。

“是身上哪不舒服？还是受伤了？”

说着，沈娇娇就抬手要把阿呆拉过来，然而阿呆却又是一躲。

见他着实自闭抗拒，沈娇娇无奈，只能也蹬掉鞋子，爬到床上，在他身边盘腿坐下，然后又放下床帘。

身边一下又恢复了黑暗寂静，两人并排而坐，只能听到彼此平静的呼吸声。不知道寂静了多久，才听到阿呆缓缓开口。

“我…想起来了一些以前的……”

“这不是好事么？”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我、我想到我杀了很多人，我是见不得光的……”

在万玉楼的地牢之中，他恍惚间看到了自己过去的样子。

华贵行头一身血污。昏迷之中，他梦到过无数人哀嚎的场景，每一张脸都沾满血迹，面目狰狞。或惊恐、或绝望……

沈娇娇没有问他具体想起了什么，只是感觉着身边人的情绪，就知道哪是他不想多回忆的事情。

“未经其苦莫劝其善。我没办法跟你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句话，毕竟，以前的事情发生过的刻骨难忘的，是没办法过去的。但如果你愿意向前看，还想过眼下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的话，我一定会收容你。而且我也一定会努力把日子越过越好。”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可她的声音响起，阿呆却没来由的觉得心头一暖，眼前似乎也瞧见了一抹光亮。

“真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你之前不是说心悦与我？还数次帮我解决麻烦，我对你负责是应该的。”

“我是男人，应该是我对你负责。”

阿呆有些不满的嘀咕，可不等他再多说什么，突然黑暗之中，一股暖意靠近了他，还卷着淡淡的胰皂的味道。

忽然，脸颊一暖，一片柔软渡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