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浅道“那小头你呢?”
伍销投道“笨的人总是不如聪明之人讨喜。”
南顶真道“然而林姑娘现在既混在那里,对锲镂帮中人也能有不少影响。浅儿,去送信罢。”
南浅望着父亲,却看他眼中只是鼓励期许之意,道“我知道了。我自己去。”
南顶真道“小头也去罢。你们二个人,总不会输他一个人。”
伍销投道“我必会照顾南姑娘周全。”
南顶真眼神锐利地望着他,道“我孩子也会照顾你。”
伍销投笑了笑,道“多谢南大侠。”
南伍二人很快地整装上路。第二日,却见前面迎来一骑。那是一个娇小少女骑着一头小毛驴,面容虽不特别美貌,却自散发一股清新安稳气息。南浅纳闷有人骑驴,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却觉她双眼如一泓深潭,但偏偏又不似会武,大不明白此女何以能有如此超凡气质,但见伍销投连看也没朝她看上一眼,便不在意,跟了上去。
二人骑出十数丈之遥,伍销投忽道“我们回头。”笑道“你还是太嫩了。”
南浅奇道“怎么?”
伍销投道“方才有个骑驴女子路过,你瞧她如何?”
南浅道“有些淡漠,有些神秘,有些厉害,但不会武。”
伍销投微笑道“错了,全错了。她不仅会武,武学境界可能比你父亲来得更高;她不是淡漠神秘,是万物不萦于心;她的气场贴近自然无为,却不够内敛,因此你仍觉她厉害。”
南浅听到这里,已然明白,道“既然如此,你干嘛不说也不拦她?而且我瞧你根本没朝她看去。”
伍销投道“这是我的秘密。你还没发现她时,我已经开始看她;她正要发现我在看她时,我已经看完了。”
南浅道“你是故意试我?”
伍销投道“上道真人本说你能看出来的。我也是在试她。”
南浅叹道“我是发觉你完全不看,才放她走的,否则我也会停下询问。”
这时林琳已仅在前距他们数丈之遥,事实上,他们每句话都极清晰地落在她的耳中──伍销投也知道。她听见二人马蹄声靠近,停驴回头道“你们有事找我?”
伍销投望着她片刻,摇摇头道“姑娘师事世外高人,何以依然一片俗心?”
林琳心中大惊,道“先生眼光果然厉害。”
伍销投道“尊师给了你一封信。”南浅掏出上道真人所留之信,递与林琳。
林琳心下坦然,直接拆了,却看上面空无一物,连一点墨渍也没有。
林琳微微一笑,道“果然是师父来信。”展信给二人看了,问伍销投道“先生以为此信何意?”
伍销投道“信即是意,意即是信。”
林琳叹道“你真该见见师父。你的修为比我更高,他定然会收你为徒。”
伍销投道“修为随心,无关于人。”
林琳叹了一口气,瞥了南浅一眼,望着伍销投,道“你明明明白的。”伍销投笑笑道“有缘无分。”
林琳道“多谢二位送信,这便别过。”
伍销投叹道“回头是岸。”
林琳道“我不相信。”说着便驱赶驴子走了。
南浅道“小头,真不知你也有这许多禅机。”
伍销投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南浅笑道“你骂我是鬼不是?”
伍销投嘻嘻一笑,道“走罢。”心中暗想“她连南姑娘是女孩、我对南姑娘有情尚且看得出来,怎么偏偏给秦砷迷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想连林琳都没法看清事实,这仗只是愈发难打。
且说秦砷好容易摆脱了糜氏兄弟,整整衣衫,出了房间,却忽然颈上一凉,一个严若冰霜的脸贴近,道“是你!一个叫秦砷的人在哪里?”秦砷微微低头,望见自己脖子上架着的竟是先前用以削去追魂笔笔头,使之化身敲人木的深绿色匕首,而眼前女子正是这匕首的主人冷尹,不觉大奇。
秦砷道“冷姑娘,好久不见了啊!”说着灿然一笑,道“我便是秦砷,找我作甚?”
冷尹道“怎么可能?你不说实话,当心我直接割下去。”
秦砷道“我就是秦砷,要说甚么才能证明我自己身分?”
冷尹道“秦砷受手铐脚镣束缚,你却行动如常,如何会是同一人?”
秦砷失笑道“冷姑娘,你听过南大侠没有?”冷尹道“南大侠名满天下,谁不知闻?”秦砷道“如果我说,他凭手中纯钢利剑,便断了我手脚镣铐,你信是不信?”
冷尹道“自然不信。你这家伙哪来的面子请到南大侠?”
秦砷笑道“我哪里的面子令姑娘特地来替我解镣铐?有些事情我自己也弄不明白,但偏偏就是事实,你说呢?”
冷尹道“你怎知道我要来替你解镣铐?”
秦砷失笑道“你当我秦砷是笨蛋不是?你拿着天下罕有的锋利匕首来找“秦砷”,对他甚么不知,却知他深受手铐脚镣之缚,难道不是特地来为我解缚?”
冷尹收了匕首,道“不过你该感谢南大侠,既然你就是秦砷,就是白跑一趟,我也不愿帮你。”
秦砷伸伸舌头道“冷姑娘,您是如何知道我的消息?”冷尹道““您”?也不害臊!我打死也不告诉你。”
原来先前伍尚有意为秦砷弄来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