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飞一道“好罢。”指着秦砷身旁的木盒,道“这东西,你继续拿去用罢。另外,明天卯时来找我,拜过翔鹄门众位祖师,再把另一样东西也给你。”
秦砷心中大惊,拜过众祖师才能拿取的,在全翔鹄门只有二样东西,一就是木盒中的“轻鹄履”,另一样就是同为“翔鹄双珍”的“翔羽盾”。而“翔羽盾”取“翔鹄门”之首的“翔”字,更比带“鹄”字的“轻鹄履”来得更加珍贵,秦砷虽得洪飞一疼爱,以往在此地学艺时,却连一次也不曾见过,只听同门师兄姊说过是类似衣服类的东西罢了。
秦砷道“师父,这真的可以吗?我……我担心我配不上。”洪飞一道“你的选择十分危险,就借你用到雷凌落网那日。但你要是凭借我翔鹄之宝胡来,下次就不是把东西还来那么简单了。”
秦砷本来一直跪在地上,这时见洪飞一眼神闪出杀气,忙叩头道“秦砷绝不敢胡作非为!”
洪飞一道“出去罢。明日拜过祖师,你同门师兄弟们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今日你却不便在此留宿。”
秦砷应道“是!师父保重。”洪飞一点点头,挥手赶他出去。
如今洪飞一已全盘相信秦砷是为报父母亲人之仇才杀骆逐,但秦砷似乎还是不够老实。谁能想到,当一个谎言被外人撕开后,被抓到的这人还有胆量一面可怜兮兮的跪着,一面撒下另一个大谎?
秦砷究竟为甚么杀骆逐?还真的没有任何原因,纯粹就是他想杀,跟他母亲、跟他父亲、跟雷凌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一向自信且自负,又视人命于无物,他也毫不在乎骆逐对他的一点善意,只是纯粹想做一些大事──他想做些惊天动地的恶事,再挑战瞒住天下人,于是第一步杀了宰相、第二步尝试夺下锲镂帮。这是他与世上所有人相斗的恶趣味,没有甚么冠冕堂皇的目的,一切只是为了证明自己。
而嫁祸给雷凌这名货真价实的杀父仇人,以随时将理由从“脱罪”转为“复仇”,本来就在他的算中。那时雷凌本来也针对此事怀疑过,却因秦砷本无一点报仇之心令他不再怀疑,然而他却没想到,秦砷随时可以假装自己忽有报仇之心,反手将他卖了。何况雷凌还打算分下一部分锲镂帮的财产,跟这人小鬼大的秦砷打交道,恐怕永远不会有划算的买卖。
一夜无话,隔日卯时初刻,秦砷便换回真正的轻鹄履,将伍尚所做那双还算干净的新鞋藏入怀中,轻快地朝翔鹄殿进发。
他猜想南浅等很快也会到来,便不高调进入,而是选择了与昨晚相同的小门,再次敲入,迳向洪飞一房间去。
洪飞一见了他,也不多话,就领他到翔鹄殿的后院去。
这后院绿意盎然,左首是一方小池,养了一些绿头鸭、红面鸭与白鸭白鹅黑鸭黑鹅等,乃是参照武功之用。中间是一片舒爽的青青草地,几只蝴蝶偶尔飞过。右首就是一幢黑瓦白砖的小型建物,里头香火裊裊,正是翔鹄门的祠堂。那些鸭鹅似乎都受过特别训练,从不曾闯入靠右的庄严之地。
洪飞一领秦砷进入祠堂之中,领他拜过众祖师牌位,说道“祖师在上,弟子洪飞一在下。飞一之弟子秦砷,孝意感天,勇气过人,聪明勤勉,品性优异。度其为人,飞一认为有德同使翔鹄双珍,今特携弟子秦砷拜祭祖师爷,祈求祖师爷祐他事事逢凶化吉,为我江湖太平出一大力。”
祷祝完毕,洪飞一便又磕了三个头,才长跪于地上蒲团,取钥匙打开了神龛之下一个二层木柜的第一个抽屉。
只见洪飞一取出了一件银色的衣裳,秦砷大奇大喜,伸双手接过了,定睛一看,却不是件完整的衣裳,而是二只白色的袖套,其上铺满了满满银灰色羽毛。然而这不知甚么动物的羽毛约莫只有寻常鸟羽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