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之隐心中暗想“若躺在此处的不是我,而是她,那还得了。”又想“她这般骗他,却不跟他撕破脸,谅来日后还有用他之处。”当下向内一让,只待任溅全身都进入被窝,再将他悄悄制住,不料微一向内,感受到的只是若雨残留在被窝的温暖,鼻中所品只是她的女儿香气,心中一荡,正感醺醺之意,忽觉一双臂膀朝自己靠近,正是任溅要将他拥在怀里,文之隐吃了一惊,连忙回过神来,判官笔连点他任脉十二处大穴,又觉不够,再点他督脉八处大穴,料想他决计不可能再有所知觉,才悄悄揭开被单一角,在微微月光下见他果然已经完全昏迷,喜道“成功了!”
若雨一听大喜,从床底爬出,笑道“我要看!”
不料一瞥眼间,却见任溅赤身裸体的躺在文之隐身边,惊叫一声,连忙撇过头去。
文之隐忙道“抱歉!”赶忙用被单把他裹好了,才道“你可以转过来了。”
若雨笑道“好!”不料这一转头,吃惊更甚,急道“你……你怎么流血了?”
文之隐一奇,见她指着自己鼻梁,下意识伸手一摸,才想起自己不小心喷了鼻血,脸上一红,道“没……没有……这个是……”
若雨见他神色腼腆,又已瞧出这血是自何而来,瞬间明白,脸上一红,道“你居然也会……”
文之隐大羞,却不知该说甚么解释,只得把鼻血拭净了,转过话题道“现在拿下这人啦,你打算怎么办?”
若雨定了定神,道“其实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是一心要他把上官飓骗走罢了。不如……想法……将他们一网打尽?”说到这里,低头沉思。文之隐心想她必能筹出善策,也就默不作声,不去打断她思路。
若雨心道“这任溅给他莫名其妙的制住了,失去意识,如又在这里待上一晚,说不定连他自己都会以为已经与我……要是我继续骗下去,说不定还真能引起他与师父师兄间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但想第一次拿男女之事骗人,实因当下过于紧急,只得从权,而眼下已无危险,若要她一骗再骗,实非心中所愿,沉吟半晌,对文之隐道“我……我不想再骗人啦!你……你……这人给你处置好了。”
文之隐一奇,道“给我处置?我哪里能想出比你更好的计策?”
若雨道“我……我不是要你想计策。”
文之隐道“莫非?”说着轻轻拔出单刀半截,又插回刀鞘里去。若雨明白其意所指,叹道“这人虽是死有余辜,但死在你我二人手下,我却也心中难安。”
文之隐心道“的确如此。”正想再问,却见若雨看上去烦恼无比,又想起适才她躺在大床之上,手掌逐渐冰冷,心中害怕万分,瞬间明白她的心意,心道“她这番为了救我,拿这等不堪的言语骗人,心中却是受了不少折磨。早知如此,我们也不必管甚么承诺,一走了之,别来跟这人守甚么约定啦!”
看着裹住任溅的那团被窝,想此人杀也不是、放也不是,想拿去给上官飓做个人情,要他们不再为难自己二人,又担心他恼羞成怒,反来动武,自己无论如何敌他不过,左思右想,当真没半点计较。正当此时,忽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响起,文之隐一听,知道此人正是向楼顶而来,暗吃一惊“这人轻功如此厉害,莫非是上官飓找过来了?”抢到若雨身前,单刀一抽,低声道“有人来了。”
若雨大吃一惊,道“怎么办?”她本来绝不是这等惊慌失措之人,但此际心烦意乱,却是全然不想思索。
文之隐低声道“别怕。你去躲在床下。”
若雨道“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他?”反手便要抽旗,却抽了个空,这才想起旗子给文之隐收了去。
文之隐见状一笑,低声道“一会儿我再帮你修。”又拔了一柄长剑给她。
若雨脸上一红,接过长剑,只待攻敌。突然,一人声音从梯间传出,笑道“你们二人当真是有勇有谋,勇气可嘉!自许成一良医,能医的可不是只有身上病痛而已。”一句话说完,这人已到了楼顶之上,正是适才给文之隐治疗的连大夫。
二人见了尽皆大喜,齐声呼道“连大夫!”
连大夫点了点头,朝那被窝望了一眼,说道“这个家伙就交给我处置,往后你们再不必担心黄海一阵风或那三滴水找上门了。”
若雨听他只管叫“三浪”作“三滴水”,不觉哑然失笑,文之隐亦是忍俊不禁,道“大夫应付他们,想来是有十足把握了?”
连大夫道“不用担心。”说着指着包裹任溅的那团棉被说道“此人衣衫不整,姑娘见了不大方便,二位可以先行下楼。”
二人一听,都是放下心中一块大石,若雨道“大夫打算如此处置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