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罪没有听到回覆,知道对方仍是心有芥蒂,又说“如若你见到一只小狗倒在自己面前,会不会救他?”
如海沉默的点头。
“在下也是只是因为如此,才要去军营。看着那一个个死亡的人命,在下如何能袖手旁观?也许这路途的确有些危险,可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在下只求一个死得其所。”
如海脸上的神情貌似还是很不开心,不过这次他闷声回了句,“那些人根本不领情,不念你的好。”
也许是这个回答有些孩子气了,非罪一向罕有神情的脸上竟真的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那也无妨。在下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如海抬头看着他,心头滑过不知是什么滋味。
不过有件事情,却是他已经确知了的……
那就是他阻止不了非罪,只要是非罪认定了的事,他便一定会去做。
傍晚时那些逃难的百姓们都回来了。他们聚在屋前,在空地上生火,架起大釜熬煮着加有野菜的稀粥。人们白天时出去找寻吃食,到了傍晚才回来将这些食物平均分配给每一人,无论大家带回来的食物是多是少,每一个人都可以得到相等份量的粮食。
非罪后来听说这规定也是如海建议的。他以保护他们上路为交换,让所有逃灾的人们将彼此视作伙伴一样,平等且无差别的对待。
吃过饭后,小武走到了他们身边。
“你终于醒啦,大师。之前看如海背着你我还吓了一大跳呢!是哪个武林高手把你打伤的啊?”
小武说话时眉宇间带着一种少年人的轻快,即使是战乱,也无法抹去那意气风发的神采。
非罪想起曾经的如海也是这副模样,或者说那时候的普宗也只是这么一个平凡且稚嫩善良的少年。
不过自从静真死去后,如海有了很大的改变。他虽然仍对非罪很是亲热,可是却不如以往那么常笑了。
甚至很多时候他看着那些与他一般,同是逃难的人们,眼中闪烁的只有冷漠与淡然。
如海在这一场残酷的混乱之中改变了,纵然非罪还不清楚他最后究竟会走向哪一条道路,是会像普宗那样被复仇淹没了理智,还是会成为杀一救百的静真?
非罪不知道。不过即使如海现在表现得如此冷漠,即使他也练成了与普宗一样的武功。非罪还是相信他,相信他绝对能够走出另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就在非罪分神想着这些事情之时,得不到回答的小武早就拉着如海往那片营养不良的菜田里跑去。看来即使与非罪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小武还是本能地看着那张脸感到有些害怕。
小武将如海拉到田中,指着一株刚长出的小苗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雪融之后,万物都会抽芽。”
经他这么一说,如海才注意到此时一片黄土色的大地,以及那些枯木上开始冒出的嫩芽。
冷冽的初春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将要迎来的,会是一个暖和的天气,这些草木也不用再因为畏惧寒冷,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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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发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海此时却想起了静真交给他的那株报春花。
不过它终究没有开花,然后也因为自己将它挖了出来,于是它再也开不了花。
如海如今想来特别的后悔,如果早知道是这样,那时候他便不应该将它带走,也许他应该将它埋回去,让它在原本的地方静静的摇曳,那样花蕾绽放之时,兴许如海还能因此而高兴。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了……就象是静真死去的那个时候。
其实他没有与非罪说实话。那时候真正确定了无药可救的人──是非罪。
他与静真心底其实都很清楚,虽然这个毒没有解药,但是静真中毒的份量远远不及非罪要来的多,体质上静真修习了多年的内功心法,也较非罪更能撑过找到解毒之法的时间。
不过那时候静真却并没这么说,支开了如海,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非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