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皆醉这才知道凤鸣一路跟随他之事,心中亦有些触动,又问道“那位郁前辈……可还好幺?”他知道泊空青深恨褚辰砂,而郁寒与褚辰砂曾有婚约,这句话问得颇为谨慎。
话刚出口,凤鸣便哭丧着脸走了进来,道“我到的时候,姑祖婆已经走啦,你被点倒在地上,姑祖婆应当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才点倒你的,她的性情,定不喜欢旁人看到她走时样子的。”又道“前两天我和华弟葬了她,寻了身水蓝的衣裳给她换上,姑祖婆在世的时候,最心爱的就是水蓝色。”
林皆醉不由有些感慨,道“在石屋中,郁前辈亦曾与我讲,待她死后,请凤小姐换一身水蓝的衣服。”
凤鸣忙问道“姑祖婆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林皆醉便把郁寒先前所说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听到当年铁网山之事,泊空青不由长叹一声,“原来当年竟是如此。”待说到郁寒所练功法与逃跑通道之事时,凤鸣惊道“这些事姑祖婆都没和我说过。”忽又想到了什么,便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条白布单回来,道“先前给你换衣服的时候,你怀里有这条折好的布单,我知道这是姑祖婆石屋里,当时还不晓得是什么意思,现下你一说,是不是那个功法?”
林皆醉接过布单,想到先前自己在石屋中醒来,身上搭的便是这条布单,现下一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泊空青却把布单拿过来,上手一摸,道“上面有字。”
那白布单上的字十分细小,并非用笔所写,而是用针刺上的,若粗粗一看,确实什么也看不出来。凤鸣奇道“姑祖婆那石屋里可没有针啊。”林皆醉却明白了,那正是郁寒以她那套功法刺字而成。
泊空青微微一笑,把那张白布单递给林皆醉,道“四弟你收好了。”又看向凤鸣,道“你这药怎样上的。”原来凤鸣虽然自行上了药,但涂抹得并不均匀,太阳穴上还蹭了一块,泊空青便起身凈了手,重新为凤鸣上了一次药。
林皆醉看她动作,又想到一事,便问道“二姐,你怎到了这里?我先前听说,二姐已接任了玉龙关掌门。”接任掌门本是喜事,但林皆醉心知这其中必有缘故,故而并不曾说恭喜一类言语。果然泊空青叹道“师门不幸,我师父死在了褚辰砂手下,就先前他传来那一封信,道是要去追捕褚辰砂,也是假的,想必在那之前,师父便已过世。我来这里却是凤公子传信,道是见到了褚辰砂的行踪,因此才赶了过来。”
林皆醉心中忽然一动,褚辰砂既已来了附近,那岳小夜所中的安魂散,会不会便与此人有关系?他心中思量,但他醒来未久,又说了许多话,不免头晕目眩,泊空青道“罢了,那边的药快煎好了,你喝了药,先休息再说。”
林皆醉在凤阮这里,又休养了三日。
他这一场病,原本是心病的成分为多。有句老话说得好,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个时候,药物所起的作用反而不是那么大。泊空青原本还担心,但林皆醉自从清醒一日起,身体便逐渐恢复,这几日里他安安静静的,只研究那套郁寒留下来的功法,再不多说其他。
郁寒为那套功法取了个名字,叫做“长风”。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当年被关在长歌山顶的郁寒起这个名字时,不知是怎样的心情。
在第三天的傍晚,长生堡派人前来,送来了岳天鸣的口信。
这次前来之人乃是桑挽,他带来的口信也很简单,主要是看一看林皆醉的情形,若小总管可以起身,便尽快回长生堡。此次派的乃是现任雷霆首领,亦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林皆醉与桑挽在房中密谈了一会儿,桑挽便先行离开。林皆醉独自一人在房间中又坐了半个时辰左右,便走了出来。
这一场大病之后,长生堡小总管较之先前已有了很大不同。
他瘦削了许多,面上的线条隐约透出了凌厉的感觉,单看眉眼,依稀还是旧日模样,但一双眼却与昔时大不相同,内里含着冷冷的光,仿佛静夜中的深雪。
但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斯文有礼,先与凤阮辞行,又向凤鸣、凤华郑重道谢,最后他与泊空青单独道别,又道“我有一个兄弟,幼时曾中了入骨眠。”便将姜白虹的伤情详细告知于她。
泊空青一听,也觉棘手,单是姜白虹幼时重伤一事,就已不好处理,何况后来这些年来,胡三绝为了延续姜白虹的性命,又在他身上用过许多药物,情形便更加复杂。便道“入骨眠这内功先前我也听师父说过,但并不熟识,此时我并无把握,尚需仔细思量一番。”
林皆醉行下大礼,道“几次三番承蒙二姐相助,此次原不该再麻烦,但也唯有托付于二姐了。”又道“我那兄弟,便是长生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