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每天在树下等待。从日出开始看着山坡下直至日落。他没有见任何人,没有离开这片山野。干粮吃完,他就上坡顶摘野果吃;吃得胃也酸得发痛,就去附近的小河大口喝水。夜了也留在树底下裹着披风睡觉。
每天坐在树下等待时,他什么也不做,只是有时拔出那柄大锯刀抚摸,其他时候就远眺着山坡下,期待那盼望已久的身影,或者瞧着太阳慢慢西沉。
即使过了约定的日期,他仍一直的等,心里没有半点动摇。
她一定会来。再迟也会来。
没有任何可以说话的人。可是不要紧,他本来就不喜欢说话。
有时他会回想过去的一切。他想起哥哥,也自然联想起邢猎。他仍然希望能够与邢猎决战。可要是霍瑶花不想呢?要听她的吗?习小岩不知道。只有等跟她一起之后,他才会知道。
每天一样的风景,令习小岩对时光开始感到错乱,也对眼睛看见的一切感到麻木。
到了等待的第十天。就在夕阳西斜的时刻,他的眼睛终于捕捉到山坡下远方一个细小的人影。
他揉了揉疲倦的眼睛,再次确定。真的。是一个人。而且确实在向着这里接近。
习小岩站起来。他想过要跑过去。但霍瑶花说在大树下相见。他希望完成她的说话。
他目不转睛地一直瞧着那个渐渐变大的人影,眼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他继续站在树下,等着那身影走过来。
站在那明亮的大铜镜跟前,钱宁双臂十字张开,由两名侍从为他穿戴战甲。
这套盔甲造工甚精细,各部修饰虽然不多,但若是军器的行家拿上手,自然看得出是上品甲片部件之间许多连接处,都有密织的铁丝保护,甲面上最容易受击的部位也都巧妙地加厚了;全副战甲造型更是按照钱宁本人的身材修整,令他穿着后身姿看来更挺拔。
盔甲上只有几处平实的云纹雕饰,没有金银镶嵌,也没有什么神兽猛禽等装饰。这当然不是因为钱宁付不起,而是当他穿这袭盔甲上阵时,是要伴在一个人身边;而那个人,你绝不想比他穿得更华丽。
侍从为钱宁把甲件穿妥,再将顶着鲜艳红缨的头盔交到他手上。
钱宁一只手挟着头盔,另一只手伸到胸前和肋侧摸摸,身体又挪动了几下,以确认战甲的松紧。
仍然非常合身。钱宁弯起细小的眼睛,瞧着铜镜微笑。这些年虽然锦衣玉食,又为了取宠于皇帝、掌理锦衣卫事务而日夕繁忙,他仍然经常抽空骑马射箭以锻炼身体。这当然不是真为了披甲上阵打仗,而是要保持当年得陛下宠爱时那副精悍模样。远比他雄壮英挺的江彬,如今时刻都在皇帝身边,他更不能输太多。钱宁唯一胜过江彬之处,就是跟皇帝的情谊更久,因此每次见面,他都要令皇帝记得,他仍然是当初那个身材颀健、能左右开弓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