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疾行的当口,他心中是多少有些愤怒的。
粮草乃是重中之重,又是胡虏王三令五申要他们仔细看顾的东西,本该是绝无万一。
要知道,在被乔凉夕率众“临幸”过一次之后,众人一商议,当即决定加强巡防,以防不测。
可谁曾想,竟依旧是防不胜防。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冷不丁的一声呵斥,让本忙着救火的将士们没由来吃了一惊,不自觉动作一顿,却仍是满脸惊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不知道。”
战战兢兢三个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面前是已然蹿到比三人还高的火苗,而他们却始终不知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拜何人所赐?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将军忍不住怒骂道。
众人闻声也只能不自觉低下头,静默着不做声。
错已铸成,无论再如何追究也掩盖不了当下的现实,见人愣着不动,他心头的恨意便更深了些,“还杵着做什么,赶紧救火!”
接连的催促声下,胡虏将士一鼓作气,花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堪堪止住了火势。
虽说彼时胡虏将领倒也回过味来,当即派人去探,可留给他的,终究不过是人去楼空的荒芜而已。
早在一炷香之前,乔凉夕便已经带着所有人撤退,期间甚至还支援过正在前方吸引火力的兄弟们。
“将军,只找到了这些碎布条子,跟咱们从粮草堆里抢下来的是一样的。”
一众将士无功而返不说,甚至还特意将布条子带了回来平白污他的眼,胡虏将军只扫过一眼,便气得怒不可遏。
偏生还不等他发难,身侧却又有人急急追问,“将军,粮草一事当如何是好?”
“损失多少。”
“如今已是十不存一。”
倏然听到这一句,将军的脸色便更黑了。
“是否要即刻告知王上,后续又该如何是好,还请将军定夺。”
虽说一切已成定局,但此后如何行事却是关键所在。
诚然,护粮草不力将注定被胡虏王苛责,但若是不如实相告,只怕日后就更加难过。毕竟是在眨眼的功夫里损失了九成粮草,纵是他们有通天的本事,却也不可能在转瞬间补充。
更何况,行军在外,粮草尤为关键。
此刻除了认罪,最要紧还是抓紧想想如何度过眼下这一难关。
“即刻上报,待王上定夺。”
才刚从火海里下来的人,顶着一张比煤炭还黑的脸,但却仍是不及这无奈又愤恨的一句更让人心下生寒。
可这话终归是说出口了,便是如何也再没了转圜的余地。
岑相思紧赶慢赶的,终归还是差了一步,只堪堪撞见了得胜归来的众人。
“岑将军来晚了呀,若是再早些时候,倒是能跟咱们一起挫一挫胡虏的锐气。”
将士们一见到他,忙不迭道,言语间是藏不住的喜悦,显然此番虽没机会直面胡虏大军,却还是让大家振奋不已。
闻言,岑相思无须再问,便只是淡淡一笑,再不多言。
反倒是乔凉夕不放心,追着他问了好一会儿,其实无非也就是关心闫寒晨如今是何光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