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闫寒晨咬着牙道，他不信周遭众人没一个看出贾天冲的险恶用心，“他们要的就是我们自顾不暇，才好让胡虏大军踏平整个苗疆！”

盛怒之下，闫寒晨几乎是怒吼着扔出这一句的。

可遗憾的是，饶是众人心里明镜似的，却仍是不改初心。

“无论如何，请陛下以闫国万民为重。”

“是呀，陛下，如今后院起火，我们如何能弃置不理？”

这些边关重臣并非是不知援助苗疆的重要性，但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

在他们看来，无论是何境地，都当以闫国为先。

可闫寒晨却始终不为所动，此时一旦撤兵，无疑便将所有的压力全数移到了乔凉夕那头，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岑将军，你以为呢？”

冷不丁的，闫寒晨开始点人。

事实上，自从拦不住皇后，任由亲身犯险，岑相思便再无任何颜面向闫寒晨进献分毫。

他唯有兢兢业业地跟在一旁，竭尽全力护其安危而已。

陛下也仿佛全当他不存在，素日里就连一个眼神都鲜少给，可现而今却是毫无预兆地把皮球踢了过来。

岑相思知道，他必须要接着。

“陛下，末将以为，当退。”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八个字，可不知为何，眼见着岑将军这一本正经的恭敬姿态，竟生生让人脊背发凉。

“退？你可知，退了会是什么后果？”

闫寒晨意味深长地顿了一顿，旋即厉声反问。

岑相思头也不抬，继续沉声应，“末将知道。”

“你知道？”闫寒晨玩味似的笑了笑，“那不如请岑将军为在场诸位分析一二，看其中利害到底几何？”

只三两句话的功夫，便把压力尽数转嫁到了岑相思的身上。

事实上，这位可怜的将军大人肩头背负的重压，又何止这一星半点。可纵是心下无奈，岑相思一旦开口，却仍是一如既往摆出了作为守军大将该有的阵势。

“若退，则苗疆定然被围，可不退，闫国危矣。”

简单干脆的一席话，却仍是让在场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他再不多言，闫寒晨索性亲自发问，“倘若苗疆失守，又当如何？”

“苗疆灭，则胡虏成，于我边境诸民，有百害而无一利。”岑相思仍是如实以对。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取舍？”

闫寒晨半点不改初衷，接连不断的追问声里，是任谁都能听得真切的不满。

但岑相思无从躲避，如今，他也唯有始终淡然自若的应对，方能让身侧一众悬着一颗心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同僚们稍安。

“末将以为，当退。”

说罢，岑相思却是已经先一步单膝跪地行了个恭请的大礼。

闫寒晨满腔怨怼在面对眼前这一幕时，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殊不知，此时的乔凉夕虽没法即刻抽身离开，却也不忘加紧派人传信。

而此中深意，无非也就一个字，退。

“陛下，皇后娘娘派人传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