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听到乔凉夕情不自禁的咒骂声,身侧众人却是没由来选择了沉默。
倒不是因为愕然于她下意识间脱口而出的言语,只是猛然间反应过来,始终压抑在心头的那些不满,终于有人吼出来了。
哪怕,这个人本该是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皇后娘娘。
事实上,无论是谁当先一步发泄出来都没有关系,但凡是有人起了头,许多事情便再不能遏制住。
“谁说不是呢,这些蛮人实在太烦人了。”
“一开始是跟咱们闫国过不去,转头又去找女尊的麻烦,现在倒好,还想一口气把苗疆也吞了,这是想做什么?彰显他们的能耐吗?”
“不,要是真有能耐的话,咱们还能活到现在吗?”
冷不丁的一句奚落声再起时,兄弟们先是一顿,下一秒却是不可遏制地爆发出冷笑,好半晌都不曾止住。
就连乔凉夕都不无感慨的补了一句,“当真是本宫错怪你们了。”
因着这话,将士们却是不由顿住,只刹那的功夫里,所有人都不自觉盯着她看。
乔凉夕委实被看得头皮发麻,却还是赔笑着道,“先前担心岑将军带着你们常年镇守边关,会让大家于风沙里失掉快乐的力量,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论苦中作乐的本事,这些人可比她跟闫寒晨强太多了。
再一细想,此前她卯足了劲儿想要调动所有人的情绪,愈发显得有些冗余。
殊不知,正也是因着这一路并肩而行时,乔凉夕从始至终都不曾摆出半点皇后的阵势来,才让将士们慢慢放下了戒备,敢在她跟前勇敢的做自己。
倘若今日是闫寒晨领军,只怕再给他们几十个胆子,也没人敢这么做。
以至于骤然听到乔凉夕不无玩笑的一句,将士们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毫无意外的肆意大笑。
不光是他们,就连女尊的将士们也渐渐放松了心神。
乔凉夕看着眼前众人,只觉心下稍安。
但事实上,她始终悬着的心却是半点都不曾有过收敛。
若一切当真如她所料,便必须要即刻想办法知会苗疆,至少断不能让他们再掉以轻心。
可是,该怎么做呢?
“大家笑完了,记得好好想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拦住胡虏蛮子们。”
乔凉夕等了一阵,终是沉声道。
话一说出口,众人便当即议论开了,有说要给蛮子们下药的,也有骂骂咧咧想要继续火烧军营的,当然更多的是愁眉不展,为此头疼不已的。
夹杂在层出不穷的声音里的,是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那个,如今胡虏的动向尚不明确,增兵苗疆也只是咱们的猜测而已,不如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以不变应万变?
一时间所有人脑海里都没由来闪过这一句,但下一秒却又无端归于沉寂。
只因谁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
乔凉夕更是久久沉默着没有应声,身为众人的主心骨,眼见着皇后娘娘沉声不语,其他人自是不敢盲目附和。
哪怕是此前提出这一建议的那位,甚至都于下意识间选择了沉默。
事关重大,哪里是任何人胡言乱语一二便能解决得了的?
若然能成自然是好的,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试问谁能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扪心自问,在场诸位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