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汤近君气得跺脚:“竟然与雅奴姑娘失之交臂,我要是早来片刻多好!”
然后他懊恼地坐下来:“我来这春江花夜楼两年了,几乎每个姑娘都认识,就连明月芳也还见过两回。可唯独这雅奴一直无缘相见,哪怕就让我看上一眼也好啊。”
“诶,出来了,出来了!”旁边突然有人这么喊道。
所有人都抬头往上看,只见叶春安从雅奴的房间里出来了。
雅奴将他送到门口,然后转身又将门关上,转身回屋去了。
一个倩影一闪而没,霎时间满足了汤近君的一切幻想,情绪激动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待叶春安回到雅座,所有人都围着他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可叶春安没打算搭理这些人的问题,转而向周步瑶问道:“周公子,你可会算账吗?”
周步瑶不解其意,只得老实回答:“在下粗通文墨,也懂些算数之法。”
叶春安又问:“我的隆庆斋刚刚开业,还缺一个帐房先生,不知道周公子是不是愿意移步屈就啊?”
不等周步瑶回答,旁边立刻有人搭茬:“叶老爷,我会算账啊,让我跟你做账房吧。”
叶春安根本没打算真的搭理这些闲人,只是借着这些人让自己的身份不那么突兀而已。
他现在只想要把周步瑶拉出这个地方,之后可以名正言顺地一起行动了。
周步瑶自来了春江花夜楼以后,每天都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家规礼教和人性的原始冲动每天都在碰撞,他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沉沦在这个地方。
此时叶春安的话犹如救命稻草,仿佛让他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周步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我愿意!”
叶春安大笑,立刻吩咐老鸨儿将好酒好菜都拿上来,一群人一直喝到了半夜。
一般来说,初次上门的客人是不会被带进姑娘房间里留宿的,可是面对这样的大金主,绝大多数窑姐都愿意破例。
好在叶春安还能把持得住,将一顿素酒喝到半夜,把一众闲人灌得大醉,然后辞别了众位小姐,自己跟周步瑶二人勾肩搭背,相互搀扶着离开了春江花夜楼。
回到隆庆斋,二人并肩坐在床榻上,周步瑶趁着酒意问:“春安,你悄悄告诉我,刚才你和雅奴姑娘聊什么了?”
此时没有外人,叶春安也不必藏着掖着:“雅奴姑娘问我愿不愿意为她赎身。”
“哦,”周步瑶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叶春安说:“我觉得这是个好姑娘,哪怕最终我不会娶她,也值得将她搭救出火坑。”
周步瑶笑了:“春安,我跟你说个事,我可能要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你愿不愿意帮我?”
叶春安也笑了:“你这样的人竟然还会违背祖宗?当心你祖宗罚你抄写《增广贤文》。”
“去!”周步瑶挺着大红脸,严肃地说:“我说认真的,我想要为明月芳姑娘赎身,就像你说的一样,哪怕不能娶她,我也愿意搭救她出火坑。”
听了这话,叶春安的酒一下子醒了:“兄弟,你说认真的?”
可回头再看周步瑶,竟然已经倒头睡去,再也叫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