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是能偶然瞥见雅奴一面,哪怕就是个侧脸,都足够能在苏杭城里吹嘘一个月。
有几位老客人光顾多年,竟然就连雅奴的一次面都没见到过。
老鸨儿来到雅奴房间,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女儿啊,我知道你心气高,今天这位客人你真该见见才好。”
雅奴用清冷的声音问:“我听说了,姓叶,仗着有几个臭钱搅得满城风雨,那些臭男人全都一个样,有什么值得我去见的?”
“这个不一样。”老鸨儿说:“我一开始也以为是个浪荡公子、纨绔子弟,可妈妈我是什么眼力?只两句话一搭就看出来了,这位从没逛过青楼,跟那个周步瑶一样还是个雏。”
雅奴总算有了些兴趣:“哦,然后呢?”
老鸨儿说:“最关键的是,跟那个穷酸周步瑶不一样,这位叶老爷有的是钱。刚才大茶壶可全都听到了,米老爷很中意这小子,打算给他找个官做。你就出去见上一面,万一人家相中你了,直接为你赎身岂不是好事?到时候你一过了门就是官家的大太太,天下再没有哪个青楼女子有这般好命了。”
“知道了。”雅奴的声音依旧清冷:“我打扮一下,马上就出去。”
老鸨儿乐得露出了后槽牙:“好闺女,妈妈这就去回复叶老爷,你可别让人家久等了。”
楼下的人等得望眼欲穿,终于见到了另一位花魁娘子现身,所有人都抑制不住地惊呼。
只见她: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又品格端方,容貌丰美,手脚上两条精细的镣铐闪着银光,丝毫不显累赘,反而更添点缀。比明月芳另具一种妩媚风流,任是无情也动人。
雅奴的出现,顿时让楼里所有的姑娘都黯然失色。
她依旧用那标志性的清冷声音问:“楼下的可是叶春安叶公子吗?”
叶春安上前一步,学着周步瑶的形态,用尽可能斯文的样子答道:“正是小生。”
雅奴说:“前日这里来了一位公子颇会填词,引得明月芳妹妹当众献唱。你若也能填来一首词,我便也为你唱一曲。”
这话说得老鸨儿捏了一把冷汗,在场所有客人都不说话了,大家都在等叶春安的回答。
雅奴继续说:“只不过我可不会那些风流婉约的词调,你要是能写一首关于战场的歌词,我倒是可以为你弹唱。”
叶春安连书都没念过几本,更别说填词了,可雅奴后面的这句话算是把他给救了。
别的东西不会,可军旅歌曲就有一首现成的可以拿来用,就是当初杜书贤写的《凯歌》。
他见过士兵训练的场景,凯歌的词句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于是叶春安心里有了底,要来了纸笔,将《凯歌》的句子默写了下来:
万人一心兮太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杀尽洋奴兮觅个封侯。
交到雅奴手上看了一遍,她有些嫌弃地说:“这笔字真烂。”
就当所有人都感到失望的时候,雅奴又说:“不过词句尚可,我可以为你弹唱一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