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秦家可以说是如日中天。 “听说了吗，秦将军从景王府里回来，骑了景王好一匹千里驹呢。” “我怎么听说，那匹千里驹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先放在了景王的宅子里，等秦将军把事情做完，就直接去把那千里驹领回家了。” “你们说的都不对，是皇上有一次从皇宫里出来，骑得就是这一匹马，但是因为秦将军在御前对答应当，皇上高兴，直接大手一挥就把这一匹汗血宝马赐给了秦将军了。” “……” 当传言在京中愈演愈烈的时候，秦将军被一纸圣旨给派到了南疆。 京中这么多大臣都要捐款，风声传到京城的大小角落，百姓们的捐款热情也很高。 不说别的，但是皇城脚下的那一条通明大道，两边的商铺所捐的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些天秦臻将军在京城四处跑来跑去，就是为了收齐文武百官那日所承诺的银两数目，大多数官员顾忌自己家的清誉，都如数交齐了，倘若有那实在没脸没皮的想要耍赖，那也好说。 你在朝堂之上许下了多少多少银两的捐款，现在说是不捐了？那岂不是欺君犯上，来人，先抓起来关进大理寺。 不得不说，这无赖泼皮一般的行径，着实让不少官员都如实交了银子。 实在是咬紧牙关不愿意交的，到了大理寺走过一遭，参观一下用来提审犯人的酷刑，也就乖了。 他这边行事肆意妄为，谢白止在他的屁股后面等着收拾烂摊子，对那些为自己的子侄姻亲前来诉苦的阁老大臣们，先是安抚，安抚不成就威胁——当初在朝堂之上说的话都能转眼忘了个干净，那么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难不成皇上在朝堂之上吩咐了什么东西，你下了朝堂也会忘了吗？ 当然，那些二话不说就把银子足数交齐的人，皇上更是重重有赏。 虽然国库空虚，但是从皇帝自己的私库里扒拉出来两件好东西，那还不简单吗？ 一时间，京中除了歌功颂德的声音外，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 陆陆续续来到京城的举子考生们，也是对皇上的仁慈赞不绝口。 “皇上乃是圣明之君，朝中各位大人也是忠诚之臣，南疆有难，上下齐心，这个难关估摸着很快就能过了吧。” 在茶馆里，一位学子高谈阔论，旁边的人纷纷点头。 若是轮到吟诗作文，这些举子可是信手拈来，一时间，各种诗文流传在大街小巷，便是垂髫小儿，也能摇头晃脑的说上两句“皇上圣明，南疆有福”。 新君继位已有约莫半年，这半年的时间里，虽说地方上的官员纷纷参拜新君，但一路上还是有着不少的水匪路霸。 秦臻也不含糊，每到一处都是迅速清缴这些拦路之贼，然后再让赈灾银车通过。 为了隐瞒行踪，还会安排一路银车在明，一路银车在暗——在明面上的银车里，装的不是银子，而是等重的石块。 用防火的桐油布一盖，除非是有积年和银子打交道的老吏，谁也分不出来。 一路上紧赶慢赶，待到秦臻的车队赶到南疆，也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南疆的情形不是很乐观。 不说将士们缺衣少食，边疆附近的农户一群两群的都已经商量着要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若是这些农户真的离了边疆，变成流民，那么流民的队伍越来越大，到了京城附近，也会变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一路上也不是没有那种零散的流民和秦臻遇上，对于这些流民，秦臻没有置之不理，而是雇佣他们，一天一个铜板还管吃住，就是为了让这些流民不要煽动当地的民户。 到了南疆，这些流民无处可去，还来求秦臻时，秦臻就安排他们去军营里干些活计。 也算是救人一命了。 此乃后话不提。 秦臻到了南疆之后，和南疆当前驻守的将领回合，此时，他的车队里，真金白银已经很少了，一路上都换成了粮食和棉衣。 南疆很少遇见这样的严寒，是以棉衣的军费都被各处侵吞了去，此时差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不是秦臻及时赶到，怕是很难撑过这一个冬天。 东岚的国土边，有厚实的青砖做城墙的城，但是更多的地方是没有城市的，宽阔的草原上，只零散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碉堡，这些碉堡有的是官兵所建，也有的是当地的村子自己修建，只为了在外敌入侵的时候，能尽可能的保全村子里的人。 此处的树木高大，气候湿热——本来是不可能降温降到需要厚厚的棉衣来御寒的地步的。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一场足以刮走人和畜牧的大风过后，气温骤降，如果说南疆正常的冬天，还有那些长青的树木，那么如今只不过是入了秋，竟然就已经有冬天能存活的树木被冻死了。 老天不作美，人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只能让自己裹在薄薄的棉被里面，但是这棉被本来在南疆的冬天也不是很保暖，怎么能在骤变的气候面前，帮助人类抵御严寒呢？ 于是就有人穿着薄薄的单衣前去捡拾柴火，那些树木被冻死了，枝干都可以点燃，虽然气味不是很好闻，但好歹也能御寒。 在砍柴的路上，竟然有人冻死。 这事情一出，就连年过古稀的老人都察觉出了不对，他们世代生活在南疆，这一辈子七十余年，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啊。 而且更奇怪的是，在南边比较寒冷，但若是你往北走，反而会更暖和些，这真是匪夷所思。 然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秦臻去操心。 他带来的棉衣除了分给驻守在南疆的将士外，附近的农户家里，也是一户发了一件棉衣。 不是吝啬，而是有一件棉衣，一家人好歹能有人在此时找些活计，出去挣钱，其余的人就躲在一起御寒，好歹能涯一阵子，虽说忍饥挨饿，但也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