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如今，这层压力就到了谢白止的身上，而偏偏他选择了将更多的所谓特权都放手了。 例如本该是三千佳丽的满满当当的后宫，如今只剩下她一个皇后和身边近处侍奉的侍女；又或者说在朝中给足了朝臣们说话的权利，无论是重臣还是原本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小文官…… 寻常人尚且难以做到一碗水端平，作为皇帝的谢白止如何能够做到制衡呢？ 杜诗韵心中只觉得心疼。 心疼她的丈夫，在这原本还尚未成熟的年纪被迫稳重，在明明可以有更多选择和享受的间隙，还要各种操劳。 “有你陪我，不难过。” 谢白止说着，将杜诗韵揽到胸前，二人在午门厅门前相拥，共同目送这谢私霈与莫水鸢的远去。 第二日，果然如谢白止与谢私霈俩人所商议好的，白相当真等不及了。 “众爱卿还有事启奏吗？” “启禀皇上，臣有本要奏。” 令人意外的是，最初时站出来的却不是白相，而是一个武将，秦臻。 朝中四品武将，因着他先辈功勋，所以一直被留在京中对街在外驻守的武将们的书信往来，却从不曾真的出去行走过。 也因此，他在朝中的身份说来十分的尴尬。 要说他是个文臣嘛，他又没有经过科考，不是寻常程序安排下来的官职。可若说他是个武将嘛，却又从来不曾上到前线去带兵打仗，建立功勋，因而其人在朝堂上的文武两派中实在是分类尴尬。 “秦爱卿有何事要奏？” 谢白止对秦臻的突然站出来感到十分的意外，其实若不是今天这人自己主动站出来，谢白止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 只是据他所知，秦臻这人似乎并不是朝中的那一派别，也不曾受谁牵制过。 毕竟是家族出过振国大将军的，秦家虽说如今已经没落，甚至于秦臻已经是家族之中算是官职和能耐首屈一指的存在，看似是真的已经十分的失宠落魄了。 但是放眼整个京中，却并没有人真的为难过他们。 所以今日，他是为何会突然站出来呢？ 经历过几番洗礼后的世家大族，在时间的长河中最开始学会的应该就是审时度势。 而如今秦家的这个状态，显然更加适合明哲保身，所以这个时候是什么原因竟然支撑着秦臻自己主动站了出来，甚至于挡在了白相之前？ 这个节骨眼儿，若说这之间没有什么牵连，谢白止可是不相信的。 而同谢白止不相信他们之间没有关系的还有一旁的一众看客们，谢私霈立在左侧的最前端，白相的另一侧，看似是对立面，可这会儿两人却难得默契的都闭口不言，甚至对于前方的秦臻都视而不见也实在是难得。 “微臣负责沟通朝中与地方将领沟通已经有十年有余，就在近年，微臣听闻漠北如今已无将领驻守，微臣恳请皇上准许微臣出征漠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可不是一件小的事情，甚至于大家看向秦臻的神色都变得莫名起来。 这个人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漠北的？难道真的只是意外？或者说是突发奇想的？ 要知道谢私霈才刚刚从漠北回来，而这紧接着秦臻就想要出征去漠北，这是显然的在同谢私霈在叫板呢？还是说，这其中是有受到什么示意呢？ 因为平日里大家和秦臻的往来并不多，沟通就更加少了，可以说整个朝中和秦臻有密切往来的人都是寥寥，一时间大家都没了个方向，对秦臻的这番行为一时也是众说纷纭。 “哦？秦爱卿想要出征去漠北？” 谢白止似是对此也十分的意外，在听到这话后，他先是静默的看了秦臻半晌，似是在想着什么，却又一直都沉默不言，以至于朝臣们原本的议论纷纷现在都静默下来。 “是。” “给朕一个理由。” 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成了这样，谢白止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为之惊讶了，却又不敢再生出议论。 只能是平白的猜测着，谢白止能够这样的提问，定然是心中也有这样的意思了。 可是，难道真的要秦臻去镇守漠北吗？那漠北，可是兵防重地啊！可是实际上，究竟如今漠北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却也没有人真的知晓。 于是乎大家就都看向了知晓漠北实际情况的谢私霈，等着谢私霈的态度。 “皇上，我秦家世代从军，子嗣单薄，到了我这一代更是只剩下我孤身一人。年轻时依据老母所言，不能上到前线去戍边尽忠，微臣如今已过而立，年初妻子先后病逝，老母如今也看开了，再三嘱咐微臣，既然还来得及，一定要微臣报答皇上对我秦家人的器重。恳请皇上应允！” 所以这话的意思就是，他秦臻如今是因为妻子先后的离世，然后决心听从老母的意思，要去戍边了？ 这话听来实在是有些荒唐，但是若是这件事情落到秦臻的身上，大家似乎又都觉得是可以理解了。 毕竟这秦臻确实是出了名的大孝子，而秦府在今年年初确实也几次挂起了皤，说是秦府的夫人过世了。 却不想，公子也过世了？ 可不是说秦臻有两个儿子吗？难道说……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和心情去面对秦臻了。 是该敬佩他敢于站出来的勇敢呢？还是说悲哀于他的这些不幸遭遇呢？ 没个定论。 而另一边，也在众人视线下的谢私霈看向秦臻，不自禁咬了咬腮帮，而对于大家所期待的态度却是迟迟没有反应。 “秦爱卿此番……” 谢白止端坐在上位，俯视着大殿内的众臣，看向最前端的秦臻，他正要给予回应，却不想这个时候白相却突然站了出来。 谢白止的视线当即看向白相，这倒不是他藏不住事儿，而是他对白相如今格外的怀有期待。 “启禀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在众臣都稳住心神默声站定后，白相终于是打破了原本的肃穆和宁静，大步走上前去与秦臻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