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苦衷你但说无妨，虽说如今皇上并未明确表态，但实际上这不也是来看望太后了吗？所以你就告诉我吧。” 富顺循序善诱着，果然嬷嬷很快便放松了警惕，将这院中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前几日夜里我守夜，似乎有听到太后的寝殿内有什么动静，凑近些似是哭声，可我问起又什么都没有了。等第二天白日，太后竟然直接下令说夜间无需守夜了。虽说如今这宫里确实是没有几个人了，但是这直接不守夜了，实在是让我放心不下。” 说着，那嬷嬷环顾了一圈四周，似是在提防些什么，她小心的凑到富顺的身边轻声说。 “另外，我那天伺候太后梳洗时发现，太后身上似乎有些……痕迹，而且，太后近来似乎长了肚子。” 嬷嬷言尽于此，脸上都是一言难尽。 她是太后的陪嫁丫鬟，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要时时刻刻为主子着想的，可如今太后的行事作风是越来越乖张奇怪了，身边的几个嬷嬷唯恐太后剑走偏锋，一个不留神就把自己往思路上待了，所以她们也只能是千方百计的劝着，阻着，可效果皆甚微。 如今见皇上好不容易来了，她们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皇帝身上了，毕竟母子连心，虽说二人关系算不得有多么的亲近，但是想来太后应该还是愿意听皇上的吧。 当然了这些都是嬷嬷们的一厢情愿，事实证明，就算是关系亲近的母子也会有产生隔阂的那一天，又更何况是本就关系算不得亲近的母子呢。 听了嬷嬷的话，富顺只觉得一惊，方才那话里究竟隐藏着多少讯息，富顺作为在皇宫里沉浮了这么些年的人自然不会觉得陌生。 如若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嬷嬷的猜忌，那么这就意味着…… 富顺看着谢白止的背影，心中也跟着焦灼一片。 当谢白止走进佛堂时，先是被这里面的一股厚重的檀香味道给窒碍住了腿脚。 那味道浓重的就像是一层厚厚的屏障，当他进入期间时，将他层层包裹住，紧紧的黏在其周身，让他难以挣脱开这束缚。 他便静默的立在进门的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身前的那个身影。 只见她跪坐在佛前，膝下垫着拜垫，一手瞧着木鱼，一手捻着佛珠，整个人倒是十分诚恳认真的模样。 若是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当真是潜心在修行。 “娘娘，皇上来了。” 陪在一旁礼佛的嬷嬷率先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当她看清来人的面目后，先是一愣，随后赶紧上前同太后通报。 太后闻言，手中的动作先是一顿，眼睑微动，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的动作。 谢白止看着只觉得有趣，所以这太后是当真半点都不想要见到他啊。 这个认知让谢白止不由得觉得好笑。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无论如何，太后也还是占据着皇帝母后的位置，这就是事实，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因此就算皇帝心中对这个母亲有再多的不满或是别的什么情绪，他在面对太后时终究还是要称之一声母亲的。 “皇上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想着来我这里走走？” 见谢白止已经率先开口，太后也没有想过说要一直端着架子，索性她很快睁开眼睛，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只不过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却是让谢白止变了脸色。 当谢白止对上太后的眼神时，眼中的怒火显而易见。 “你们都先出去吧。” 见皇帝竟然出声赶人，富顺和嬷嬷心里都是一惊，一惊知晓了内情的富顺心中倒也不至于惊讶，只是到底还是为这母子二人关系感到担忧。 可当他对上一旁更为呆滞的嬷嬷时，心中也不由得生出感叹。 “走吧。” 富顺上前将人一同带走后，谢白止已经来到了太后的跟前。 他步步逼近，面上的神色已经变得十分阴沉难看。 “太后不觉得该给朕一个解释吗？” “皇上想要怎样的解释？如你所见。” 太后的一脸坦荡倒是让谢白止很是意外，随即他只觉得无力。 “为什么还留着？” 谢白止这话却是让太后先愣住了。 “你……都知道？” “如今这是我的皇宫，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说吧，为什么还留着？还是说，你们又……” 有些话谢白止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是眼前这人做出再极端过分的事情，他依旧没办法割舍掉这人是自己母后的认知事实。也因为这一层认知，让他没有办法对这人下死手。 他只得是说着重话，不再相见，以为这样就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可事实上，显然这人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又或者说根本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 “也对，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所以，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没有阻止呢？” 太后倏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谢白止，那双眼睛原本是沉寂的，此刻突然睁大，明晃晃的瞪着谢白止，让谢白止也不由得觉得惊心。 “所以母后如今是在怪儿臣没能管束好你？” 谢白止听了这话后只觉得好笑，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与太后之间已经形成了这般身后的壁垒了吗？ 竟然是想要自己来管束？ 她皇太后什么时候是服从管束的人了？ “你……” “太后可还记得，当初我是如何同你说的吗？如果您做到那一步，我会对您如何，想必您应该也还记得吧？我真的没有管束吗？” 谢白止看向太后，实在是有些不愿意同她再争执，但实际上这人根本就已经冥顽不化。 谢白止前所未有的觉得劳累。 “你近日来就是前来教训我的？” 所以说千万不要试图和女人讲道理，瞧瞧这人，原本还在说着谢白止不管她，如今倒是又开始嫌弃谢白止管的太多了。 “自然不是，不过是考虑到今日是中秋，特来看望一番，却没想到太后竟然也给朕准备了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