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村长家，有个咸菜米粥吃就不错了。 玉兰家的伙食最好，可也是偶尔开荤，平常也是吃些稀饭，更别提普通人家，一块饼都恨不得分两半吃。 凤绵绵提着两个食盒进厨房，院子里排队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虽然不知道食盒里面是什么，可飘出来的香味儿浓的诱人，是肉啊！ “呵，说不定里面就一只烧鸭子，前两年我家吃过。” 有个大汉收回了视线，吞，咽了口口水，直接扭过头嘟囔道：“等再过两年地里收成好了，谁还吃不起？” 有人看了他一眼，撇撇嘴：“一只烧鸭子怎么够？至少得三只！你没看有三个盒子么？啧，不过那盒子真好看，不会是红木的吧，红红的，上面还雕着花呢。” 队伍里有人议论，有人肚子咕噜咕噜的叫。 饿的人嗅觉最是灵敏，只是一闻就知道，食盒里至少有七八个菜！ “这该是多好的日子啊，还有那些糕点呢，我之前在镇子上转了好几圈，闻见就肚子发酸，我娃上回要吃，趴路上哭了半天，我把他打了一顿拽回来了……” 有人叹息一声，眼中带着丝丝羡慕。 他怀里脸色红彤彤的小娃娃又哭了：“爹，我要吃！” “就是这个，上回你不给我买，诓我说下回给我买，这都多少回了？别人都吃得，为何我吃不得？爹，我要！” 小娃娃发了烧，小脸儿红彤彤的，哭出来眼泪流下来，看着可怜又闹腾。 他一哭，人群里就更吵了。 大家伙本来就没吃饱，饿的心烦意乱，没吃的就罢了，现在有吃的吃不着，心里难受的厉害，偏偏还有个孩子在哭，更是烦。 “陈家的，你都骗孩子多少回了，给他买啊，你不是前两天还夸自家日子过得好吗？买啊。” 有人呵呵笑着，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陈家男人：“我就看不上你这种骗孩子的人。” 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陈家男人抱着孩子，有些手忙脚乱，偏偏还被身边的人一激，脸都涨红了：“我家日子过得好，就偏偏要吃这种？我还就不稀罕！” 小娃娃哭的更大声，撕心裂肺的：“爹，我要吃，我要！” 陈家男人气的脸都发青，啪啪的往小娃娃的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小娃娃哭的一下就噎过去了，抽泣着，身子一颤一颤的，哭又哭不出来，看着吓人。 陈家男人赶紧拍他的背，好不容易才把孩子的劲给顺回来，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也松了口气。 周围人还是有议论，不过声音小了点。 “不就是买不起吗？说就好了，装什么装？” “就是啊，说一句买不起就完了，偏偏还骗孩子，还一直说能买得起，打肿脸充胖子。” 陈家男人脸色不好，唇颤抖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说话。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在外人跟前，他如何能说自己家过的差？ 这样说，就会被别人看不起，会被欺负的。 家里米面都买不起，勉强喝些稀饭度日，就等着来年收成好，能吃上饱饭。 他的娃才四岁，上回去镇上卖土货，他闻到味儿，非嚷嚷着要吃糕点，银子是留着买米面的，怎么可能买富贵人家才吃的糕点？ 他又不能直接说不给买，买不起，孩子还小，干嘛这样伤他呢？ 所以，他就说下回，他不是诓孩子，他是真想等来年收成好了，咬咬牙，给孩子买一块尝尝。 现在孩子生病，还是把压箱底的两枚铜板拿出来给他治病，哪里来的闲钱买糕点？ 他叹息一声，抱着孩子继续排队，也不说话了。 周围的人激了几句，见他没反应，也就无趣的换了话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