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如果黎雪锦服食丹药，她的脸色不会像现在这样。 苍白无血，就跟一个久病的人一样。 可听黎雪锦的意思，皇帝想让她生孩子，却确实用了些秘药。 至于那药，是不是她所知道的丹药，眼下没有证据还不能断定。 苏潼心里一时疑惑重重，想不通其中关窍。 问完话后，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黎雪锦，希望黎雪锦能跟她说实话。 “苏姐姐，”美貌的姑娘非常愕然，“我没有受伤啊，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没受过伤？”苏潼凝眸仔细打量她，疑问越来越重，“你最近一直闷在屋子里，没有出来晒晒太阳到花园里逛逛？” 无论怎么看，黎雪锦脸上的苍白都不正常。 黎雪锦神情更加茫然：“苏姐姐，我每天都在这里荡秋千。有时陛下有空，也会在下午与我一起散步。” “这就奇怪了。”苏潼对她的异样，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考虑了一会，苏潼将心中纠结压下；她喜欢黎雪锦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实在不希望她莫名其妙就在皇宫香消玉殒。 “娘娘，你悄悄告诉我，”苏潼凑近她耳边，低声道，“陛下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药？” 黎雪锦娇笑一声，脸上瞬间交织着诧异、敬佩，以及几分害羞：“苏姐姐，陛下只是让人给我做了些滋补身体的药丸。” 她低了下头，不好意思道：“陛下希望……我能怀上孩子。” 苏潼心里霎时转过无数念头。 “那药丸你现在还有吗？有的话，能不能给我看看？” 有成药给她验一下成份最好。 这样，也许她就能弄清黎雪锦脸色不正常苍白的原因。 “苏姐姐，”黎雪锦歉然地摇了摇头，“那个药丸，每次陛下拿给我，都要看着我当面服下。” 这一瞬又让苏潼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如果是单纯滋补的药丸，没必要皇帝自己藏着掖着。 是丹药？不是丹药？ 虽然一时半会苏潼没法肯定黎雪锦吃的是什么药丸，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皇帝绝对吃药了。 至少每次与黎雪锦欢好，他都吃了那种助兴药物。 但那种药物是否含有毒性？ 苏潼不得而知。她不能靠想像凭空猜测。 “娘娘，”苏潼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如今你我身份有别，往后可不能再叫我姐姐了。” “万一让人听到，你会有麻烦的。” 黎雪锦惊讶了一下，面色露了几分黯然。 进了宫，终究跟在外面不一样。 不过，一会她又快活起来：“苏姐姐，哦不，郡主；我养了一只猫，非常可爱，你想看看吗？” 苏潼望了望天色，只能让自己忽略掉她水眸中寂寞的眼神。 狠起心肠拒绝：“娘娘，时候不早，我该出宫了。” 黎雪锦的笑容一刹垮了下去：“苏姐姐这就要走了啊。” “下次吧，”苏潼暗骂自己一声，对别人都能硬起心肠；为什么就是看不得黎雪锦不高兴，“下次我进宫，一定看看你养的猫有多可爱。” “娘娘，”苏潼左右望了望，压着声音道，“你自己想要孩子吗？” 黎雪锦有些苦恼道：“要是陛下能够……轻一点，不让我那么痛；生孩子还是可以的。” “陛下说，以后有个孩子陪着我，在他没空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寂寞。” 苏潼：“……” 傻姑娘，我问的是你。 谁问你皇帝是什么想法了？ “娘娘，你记得我是大夫吧？” “啊？苏姐姐医术无双，是当世称之无愧的神医。”黎雪锦两眼放光地看着苏潼，看得出她对苏潼是发自内心的崇拜，“这事怎么能忘呢。” 苏潼犹豫了一会，低声道：“那娘娘相不相信我？” “我自然相信苏姐姐。” 苏潼：“……” 说了不能再叫她姐姐，这姑娘真是——。 “我有办法知道你能不能怀上孩子。”苏潼微微一顿，“不过，我得先抽一管娘娘的血回去化验。” “而且，这事在没有结果之前，我希望娘娘能够保密。” “除了你我之外，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连陛下也不能说。” “娘娘能做到吗？” 黎雪锦忙不迭地点头：“能，我肯定能好好保密。” 随即又困惑道：“可是，为什么要悄悄抽血来验呢？” “为什么连陛下也不能说？” 苏潼：“……” 别给她来十万个为什么啊。 她现在可没耐心哄孩子。 “因为这事还不确定啊。你也不希望陛下空欢喜一场吧？所以，我们先瞒着他为好。” “至于为什么要悄悄抽血来验？这些医理上的事，娘娘想听我详细说吗？” 黎雪锦摇头：“不想。” “不过这事为什么要连宝婵也瞒着？她不会说出去的。” 苏潼：“秘密嘛，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泄露的风险。” “你也不希望她在陛下面前露出破绽吧？” 黎雪锦终于不再提问题了。 苏潼立即道：“娘娘找个理由把人支走吧，我现在就悄悄给你抽血。” “只要没人留在屋里看着我们就行。” 至于在屋子外面守着的人，一会她稍微换个角度，别人就完全看不出她在干什么。 “好。”黎雪锦有时候单纯得像个孩子。 她相信苏潼，什么也没怀疑就照做了。 苏潼动作利落，很快抽好一管血放进医疗空间。 “娘娘，现在我真得走了。” “我送苏姐姐。” “不用，你随便叫个宫女带我出去就行。” 从皇宫回到郡主府，苏潼立刻拿黎雪锦的血液化验。 然后就开始琢磨皇帝究竟有没有服食丹药的事。 据她上次见皇帝的情况来判断，除了发现皇帝脾气变得暴躁与喜怒无常之外；其他的暂时还看不出异样来。 “算了，不想了。想得再多，不如直接找个人去问问。” 这种事，让齐子砚这个皇子去问他的皇帝老子最合适。 说句心里话，苏潼并不在乎皇帝吃不吃丹药。 皇帝死不死，对她没什么影响。 但对齐子砚有影。，而且，这里面还可能牵涉到黎雪锦那个天真烂漫又年轻无比的姑娘。 这就让苏潼有几分不忍了。 次日，苏潼亲自去皇子府拜访齐子砚。 “有件事，我只是心里怀疑，”苏潼在花厅坐下，一边转着青花茶盏，一边寻思怎么跟齐子砚开口，“想让你想个法子去证实。” “什么事？”齐子砚上下打量她一番，不由得啧啧称奇，“还让你吞吞吐吐那么难为情？” “谁说我难为情？”苏潼微愣，随即没好气道，“我只是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又不是她干什么亏心事，她难为情个鬼？ 齐子砚神色古怪：“没想好？那就别想。直接说啊。” 他就没见过苏潼犹犹豫豫的样子。 还别说，她这副模样还挺新奇的。 “三殿下，”苏潼闭了闭眼睛，干脆把心一横，像他提的那样直接吐露实话，“圣上他，可能在服食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