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外面的人是什么身份倒是容易。 没多久，福瑞堂的下人就回来向老夫人禀报。 “老夫人，那些人都是大小姐的病人。他们有人是已经病好了的，有人还在医治当中，有的是想找大小姐看病的。” “据说没有人鼓动他们来侯府，是他们去卫氏医馆找大小姐，但大小姐没有按时出现，他们就找来侯府这里。” 下人低下头，声音小了下去：“就是到了我们府外，也不知听哪个嘴碎的将大小姐被关起来的事说漏了嘴；所以，他们就聚在外面不肯走。” 老夫人满脸怒容：“都是病人？” “岂有此理，不管阿猫阿狗，苏潼都给他们看病吗？” 下人小声道：“老夫人，虽然他们大多数看起来都不太富贵；可当中也有些是家境殷实的。” 大小姐那是真正的宅心仁厚，才会给普通老百姓看病。 老夫人怒道：“那又如何？” “苏潼对外人倒是好，让她给自己妹妹治个伤，她都推三阻四；我看她就是欠收拾。” “不行，继续关；关到她认识自己错误为止。” 下人心里暗暗叫苦。 面上一脸为难：“老夫人，要是大小姐再不出现，就会有更多的人聚在门口。” “现在，侯府的左邻右舍都听到动静过来围观了。” 老夫人大怒：“那就去报官，让官差出面把他们赶走。” 下人无奈，小声嘀咕一句：“只怕官差来了也不顶事。” “他们也没闹事，就是在外面求见大小姐而已。” 而且，官差也未必肯跑这一趟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闲事。 老夫人狠狠一拍桌子：“让你去报官就去报官，嘀嘀咕咕像什么样？” 下人只得捏着鼻子跑一趟官府。 然而她去得不巧，大部分的官差都被临时抽调出去公干了，衙门里本就没几丁人留守，连个应付她的人也没有，只不耐烦给了她一句自行处理搪塞了事。 实情是，官差一听闻是信宁侯府的事，还是闹到舞阳郡主——他们大燕朝第一女官的头上，他们的顶头上司立刻就想法子撇清关系。 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舞阳郡主？ 吃饱了撑着吧？ 不知道舞阳郡主还是他们大燕第一神医吗？ 下人灰溜溜回府向老夫人禀报。 老夫人气得脸都铁青了。 “外面那些闹事的散了没有？”一时别无他法，她只能寄望于那些闹事的闹累了自己散去。 “老夫人，他们说今天要是见不到大小姐，他们就在外面一直等下去。” “明天要是还见不着，明天还继续。” “这是铁了心跟我耗上？”老夫人怒得摔杯子。 “老夫人，”李嬷嬷见她气到差不多，奉了杯清心火的茶，才小心翼翼劝道，“不如还是算了吧。” “奴婢觉得关了几天，大小姐也受到了惩罚，想必她现在已经知错了。” “就是大小姐那个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一向是个嘴硬的，想让她服软不容易。” “可她的态度，已经说明她是敬重老夫人你这个祖母的。” “不然，她也不会主动去柴房把自己关起来。” “而且，这么多天，你不说放她出来；她自己愣是一直在里面待着。” “老夫人，你是知道的；她身边那个叫天冬的丫头武功很厉害。” “要是大小姐不愿意，她早就可以让天冬把柴房的门给劈开，自己出来。” “可她一直没有这么做，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确实孝顺你，敬重你。” 李嬷嬷劝得苦口婆心：“你现在把她放出来，她以后肯定都会对你感恩戴德。” 老夫人想了想，也不知是内心太过于想要让苏潼向她服软；还是盲目自信自己这个长辈确实能将苏潼治得服服帖帖。 在李嬷嬷一番开解下，慢慢相信了这套说辞。 再静了静，心里那股撒不出去的火气仿佛也渐渐消了。 “她真的知道错了？” 李嬷嬷见她神色有所松动，连忙一鼓作气，“老夫人，大小姐绝对知错了。” 老夫人冷淡道：“既然如此，那就提前放她出来，让她到外面跟那些闹事的说一声。” “以后别动不动就跑来侯府外聚集，闹哄哄的影响左右邻居，多不好。” 顿了一下，又道：“过两天，让她给玉瑾看脸；让她一定把玉瑾脸上的疤痕给治好。” 李嬷嬷：“……” 一刻钟后，苏潼一脸憔悴地现身侯府大门外。 脸小了一圈，皮肤失了光泽；嘴唇居然还出现干裂。 衣裳也是皱巴巴的，似乎隐约还在空气中飘来一股怪味。 苏潼越是向她的病人强调她没有受到虐待，没有被人关起来；病人越是怀疑，而且也越发同情她可怜她。 为她气愤不已。 就这样，苏潼在侯府被虐待的事，经过聚集的患者集体见证，变成实锤了。 这还不算完。 病人们经她一番劝说散了之后，一个个回去都想办法帮助苏潼。 第二天，信宁侯府门外，又出现了另一番奇景。 “这是五十斤大白菜，虽然不多，但好歹也够苏大夫吃上几顿；请她务必一定要收下。” “这是我家里自己养的老母鸡，让苏大夫宰了补身体吧。她治好我的病，现在她比我更需要这只老母鸡。” “这里有三十斤大米，我听说苏大夫连饭都吃不起。真是可怜哦，她那么好的医术，那么好的心肠；怎么会有那样狠心的长辈，哎，不说了，不说了；赶紧把大米送给她吧。” “少是少了点，可暂时也能让她免于挨饿；待过两个月我家里收成好点，我再来给她送米。” 给苏潼送米送菜送肉的，什么都有。 甚至还有人特意去挖野菜来送她。 最离谱的是，有人用驴车给苏潼拉了满满一车柴火来。 “请苏大夫千万别嫌弃。这一车柴火不算多，都是我和乡亲们昨天一起去山上砍的。” “苏大夫保重好身体啊，她身体好，我们的生活才有盼头。” 这话就令门房很懵了。 但是，现在的大小姐早就今时不同往日，门房不敢给这些老百姓甩脸色。 更不敢得罪苏潼，不但将百姓救济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统统送去寒香苑，还将老百姓的原话也带给苏潼。 苏明枫对她这一顿**作表示完全看不明白。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