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齐晟！ 苏染染的大眼睛骤然亮起。 不得不承认，她不管怎么烦齐晟，这个时候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激动的。 不过只过了一小会儿就被她压了下去。 齐晟是大坏蛋！咬了她三年，囚禁了她三年，还欺负了她三年！ 最后那段日子，更是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空旷的宫殿里，她怕黑，常常一个人抱着双膝哭着坐到天亮，眼睛都哭肿了。 快到黎明时才勉强睡去，晕晕沉沉间总会被一股特殊的冷意冻醒，睁眼就是那张昳丽俊美的脸，还有脸颊上的微微凉意。 他轻柔地舔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她鼻尖相抵，如此近的距离让她能看清他的每一寸肌肤。 白澈的肌肤温度很低，带着病态的白，眉眼却极其深邃凌厉，像浓墨重彩的工笔图，上半张脸鬼斧神工如同天神下凡，下半张脸却带着嗜血的戾气，像吐着信子的蛇。 被这样一个人控制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特别是他唇齿间的动作，时隔许久，仍然让苏染染心里不适。 缓神的功夫，齐晟已经制服了那几个杀手。 九岁的齐晟到底稚嫩了些，身上也流了不少血，特别是肩部，长长的一道口子，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他站在那里微微喘着气，几个黑衣人躺在他的脚下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鲜血从他的剑尖一颗一颗砸到地上…… 苏染染又想起了前世的那个他，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特别是此时他拿剑站在高处俯看的样子，简直和前世他杀了无数人，站在尸山血海中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他即便杀了千人万人也不会喘一口气。 或许是缓了过来，齐晟把剑放到一边，单膝跪在地上，声线低哑，“臣来迟了。” 眉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愧疚和担忧。 他早就知道文贵妃的打算，但还是来迟了。 幸亏不算太晚，不然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莺歌已经跑去找皇上了，整个栖凤阁乱哄哄地吵作一团，但是苏染染的脑子却是无比安静，眼里只有半跪在地上的那个少年。 虽然吧，这个齐晟看起来挺乖的，但她还是生气。 虽然齐晟救了她，立了功，但他杀人的样子却让她想起了前世那三年。 那三年对她来说，是噩梦。 苏染染抬着小下巴走到齐晟面前，一副傲娇的小样子。 齐晟抬起黑眸和她对视，眸底浮现星星点点的渴望。 想要点赏赐，帽子一顶不多，多了更好。 一个帽子代表阖家欢乐，那两个是不是代表更多呢？ 苏染染直勾勾地看着齐晟，小脑袋瓜里拼命搜刮着折磨人的主意，想了很久，她悲催的发现，她在这方面的想象力实在是不如齐晟。 要说折磨人，齐晟的花样千奇百怪，每一个都让人欲生不能要死不得。 把齐晟的脸都看红了之后，苏染染破罐子破摔，娇蛮道：“把你的衣服脱了。” 娇蛮的语气配上她“凶悍”的小表情，竟硬生生有了几分萌意。 齐晟顿了一秒，乖乖地伸出手，指尖抚摸上自己的帛带，白玉搬的手指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像被玷污的美玉，泛着清冷的色泽。 手扣到帛带上后齐晟就停止了动作，黑眸抬起望着面前的小人儿，里面掀起一重重的波浪，似乎有话要说。 苏染染心里的小恶魔得意地哈哈大笑。 那眼神的意思也被她自动解读成了“求放过”。 但是她会这么善罢甘休吗？ 不可能的！ 她最记仇了，惹过她的人，她一定要用十倍凶残的手段报复回去！ 阴冷宛如毒蛇般的声音又响在她的耳畔。 “再不听话……就脱光你的衣服……” 这个威胁百试百灵，每次都吓得苏染染丢盔卸甲，不敢不听话。 可是就算她听话，那只不安分的手也总是在她的身上游走，甚至故意搭上她的帛带，仿佛下一秒就会掀开她的衣服。 多可怕啊，要是被脱了衣服，那羞都要羞死了。 虽然齐晟没动过真格，那也把她吓得够呛。 现在，她要狠狠地吓唬齐晟一回！ “看什么看！让你脱你就脱！” 苏染染插着胖乎乎的小腰，奶凶奶凶地对齐晟说。 她自以为自己的样子已经足够吓人了，会把人吓哭的那种，却不知在齐晟眼里，就像一只咆哮的小奶猫，不光不吓人，还奶萌奶萌的。 但是脱衣服这种事情，他还是…… 齐晟的犹豫被苏染染看在眼里，苏染染自以为自己“奸计得逞”，心里的小恶魔张牙舞爪的。 但是苏染染心里还是不大忍心，因为经历过，她知道现在齐晟心里一定超级害怕，超级无助，恨不得原地遁走——就像她那时一样。 好歹是救了她，吓唬吓唬得了，别把人吓坏了。 万一吓坏了就不能为她办事儿了。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 苏染染本想说，“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她也不是真的想羞辱齐晟。 不料一个转身，人已经脱光光了。 白白的一片，晃的她眼睛都花了。 仔细看会注意到，少年的上身极其匀称，虽然因为年龄小略显单薄，但已经有肌肉了。 只是，那一道道淋漓的伤口却破坏了这副好身材。 齐晟抿着唇，看向苏染染，又很快低下了头。 他还是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动作，看似淡然，指尖却紧紧攥住了脱下的上衣，黑长的睫毛微不可查地轻颤，尖部镀上一点暖暖的烛光，在漆黑的眸底投下一圈剪影。 清俊的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红晕，让他根本不敢抬头。 苏染染咽了口唾沫。 她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场面她真没见过。 把人吓得脸都红了，造孽啊。 心里一定恨透她了吧…… 也不知道这家伙得势以后会怎么报复她。 不过不管了，最起码现在他这个监官还威胁不到她这个货真价实地公主。 有气就要先出为快！ 苏染染决定，做了就要做绝！既然得罪齐晟了，也不怕得罪的更彻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