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会。只是现下我担心你的安危。夜深了，赶紧回去吧。我送你。” 婠婠叹了一口气，论武功，他显然在她之上，论口才，除了一味与他置气，似乎也刺激不到他，所以拒绝对他来说根本无用。其实，做不也成情人也不必做仇人，何况当年也的确算是她强迫他。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若是往后天生寨的业务在京城扩大，有个当官的朋友罩着也未免不是件好事。想至此，婠婠不免豁然开朗。 “你的腿……好像还不错，轻功不错，武功内力也不错。”？ “要多谢你和你三叔，没有你和你三叔，我只怕今生今世都还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 “我和我三叔又没有教你武功。” “是宝叔，从天生寨回到京城之后，他便让我随他习武。” “只短短五年，你的武功能达到这般造诣，也着实令人惊讶。叫那些从小习武的人情何以堪。”婠婠特指自己，除了轻功和医术之外，其他都是三脚猫的功夫。 “嗯，或许我就是传说中的武学奇才。” 婠婠斜眼看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五年不见，这男人竟然学会耍嘴皮子厚脸皮。 其实，五年前他从天生寨下山之后，身上的伤让他极度虚弱，内心一直压抑的情绪几乎让他半条命没了。宝叔将内力全部传给他，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为了不辜负宝叔，他日夜勤学苦练才有了今日这般功力，但鲜少有人知道他会武功，只当他是个文弱书生。 柯贤碧忽然道：“没有我整日督促，后来你有勤学练字么？” 何止勤学苦练，若是她的字和他的字放一起，他恐怕都不一定能认出来哪个是他写的，哪个是她写的吧。 婠婠扬了扬下颌，骄傲地说：“我都花了那么大血本请你教书，若是连字都写不好，那岂不是对不起我付出的真金白银？” 五年，成长了，也老了。 她付出的，除了真金白银，还有她的少女心。 “要不要找机会比比，看谁写得好？” “那大可不必。” “怕了？” “我司徒婠婠什么时候怕过？我这是在给你台阶下，就怕到到时候师父输给了徒弟，啧啧啧……” “嗯，师父受教了。”柯贤碧不由地轻笑开来。 这样的婠婠才是五年前他认识的那个婠婠，率真、爽朗、小聪明。 婠婠与他对视一眼，也笑了开来。 其实，这样一笑泯恩仇也是不错。 两人沿着得胜桥一路向西，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已临近子夜时分，喧闹的市集早已散去，空荡荡的街头只留下满地的烟火碎屑，以示今夜曾火光灿烂。 婠婠望着前方不远处亮着的灯笼，对身侧的柯贤碧道：“你回去吧，很晚了，客栈就在前面，几步路就到了。” 柯贤碧不说话，依旧向走前，笃定非得要将她送到客栈大门，看着她进入客栈才行。 婠婠抿紧薄唇，不再劝退。 待二人到了客栈门前，却见一个人影趴在客栈门口的台阶上一动不动。 “云志？！”婠婠定睛一看，这不是一晚上不见踪影的周云志还能是谁？ 她连忙上前，闻到他一身浓重的酒气，于是用力推他：“周云志，你醒醒？你怎么睡在这里？周云志！”她用力地拍打着周云志的脸。 周云志听到声音缓慢挪动身体，殊料一不小心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他闷哼一声，费力地睁开双眼，目光呆滞地看了看四周。 婠婠叹了口气，又叫了他一声：“云志，是我，婠婠。” “婠婠……”周云志听到婠婠的声音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望向她的双眼疲惫而充满血丝。 “你这一晚上上哪儿去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婠婠拧着眉心，扶起他。 “婠婠……”周云志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仿佛有什么重要的心底话要说，殊料一眼看到她身后的柯贤碧，顿时怒火中烧，“姓柯的！又是你！” 他大力推开婠婠，爬起身一拳便直冲向柯贤碧。 柯贤碧眼明手快，当下侧身避过。 周云志脚下不稳，整个人踉跄着又摔了出去。 婠婠不可思议：“云志，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狼心狗肺的坏东西……”周云志瘫在地上，两眼发直地看着柯贤碧，口中不停念着，“你对他那么好……他却伤你的心……我要杀了他这个白眼狼……” “周云志，你喝多了！”婠婠气恼。 “我没有……我没有……”周云志想要爬起身再对付柯贤碧，却浑身跌软，怎么也爬不起来。 这时，阿栋阿福他们几个人恰巧回来瞧见这一幕。 “婠婠，我们在万花楼外等了你很久……” “云志？！你怎么喝成这样？你一晚上上哪儿去了？” “万花楼的姑娘你小子没瞧见真是亏大了。” 周云志的大脑早已被酒精侵蚀，整个人浑浑噩噩，口中却不忘叫喊：“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他要杀谁？”阿栋一脸蒙的看向婠婠。 大伙儿的眼光一致看向柯贤碧，自然明了。 婠婠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对柯贤碧道：“我已安然到客栈，兄弟们也都回来了，柯大人，你可以回去了。” 一声“柯大人”，将之前好容易化解的玉帛又撕裂了。 柯贤碧看了大伙儿一眼，并未急着走，而是追问：“你们哪天走？” 婠婠不想回答，偏偏阿栋口快：“明日就走。” 婠婠瞪了阿栋一眼，阿栋挠了挠头，一脸无辜。 柯贤碧点了点头，遂道：“什么时辰走？” 婠婠没好气地回道：“关你何事？” 本来好好的，一切都因为周云志的话，五年前的事又被翻开来示众，那份羞耻就像是个烙印一般生生印在她脑门上，又疼又痛又洗不掉，大刺刺的展现。 她又穿回了盔甲。 柯贤碧并不恼：“最后一笔钱本来说好了今夜子时还你，是我失言了，暂且再拖个半日，明日我将钱送来，顺便请各位兄弟吃顿便饭当作饯行，然而送你们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