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虞翻就向丁利道：“郡马，这交州自有官员驻守，都是朝廷封赐，尤其是士公镇守的交南五郡，当真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样安祥的地方，郡马引兵来袭，使得郁林、苍梧两地，屡起兵火，何苦来哉啊。” “仲翔所言极是，区景杀太守而无人能制，赖恭位刺史被人逼离，这交州好一翻安祥景像啊。” 虞翻干咳一声，道：“交南，我说得是交南五郡。” 丁利就从袖袋子里摸出一个招文袋来，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来，这个时候，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道：“X年X年X日，日南郡朱吾县XX村人被勒令交粮三千石完税，土人哀告，产米不足一千石，无力交纳，被冠以抗税为名，全村一百户全部被屠戮，男子杀尽，女子被装船发卖海外诸国，全村自此，再无一人，日夜开门，也无需闭户了。” 虞翻被噎住了，就向士燮看去，士燮急忙道：“那些土人却是抗税，还杀官造反，这才被当地官员平叛的。” 士是九真郡太守毗邻日南，这会就道：“郡马大概也没有见过土人，所以才这样说话，却不知道那些土人向来不知教化，行凶为恶，杀人做乱，对他们只能除去，不可以有半点怜悯之心，我九真郡就在日南郡边上，也有不少的土人，这些人的行为我还是知道……。”他还要往下说，被士燮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才把下面的话给收回去了。 丁利点头道：“士三将军的意思就是土人不是人，那我们说点别的。”说着又摸出来一张纸：“X年X月X日，某太守看中某户人家一位小姐，便下聘欲收为自己的小妾，这太守已经老大岁数了，姑娘却才十六，那家也是大户，自然不愿意让女儿过去给人当玩物，也仗着他们手里有私兵，想着对方不敢太过，于是就拒绝了，没想到这太守含恨在心，就让部下寻了一个风高夜黑之日，直接攻破对方家的大宅，把他们一家三百来口全部杀死，把那女儿自己玩弄之后，又赏给了手下，让他们活活那女儿给女干死。” 丁利说完之后，在士壹的脸上扫了一眼，然后向着虞翻道：“怪不得虞大夫说是夜不闭户呢，这闭了也没用啊。” 士壹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事就是他干出来的，本来这种丑事虽然干出来了，只要藏得住，倒也没有什么，偏他还没藏住，让人给传得四下都是，士家好长时间被交南五郡的世家大户责难，士燮费心费力，绞尽了脑汁，才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了，没想到今天又让丁利给翻出来了。 “对了，我这里还有，我还可以说，我说一天都不累。”丁利说完又去摸纸，吓得虞翻急忙起身，到了他的身边，就用手把招文袋子给压住了。 “郡马不必说了，哪里都有不妥的地方，这样细究就没意思了。” “哦！”丁利古怪的看着虞翻：“原来死了三、四百人就是不妥，那要不我也不妥一下？” 虞翻头疼无比，急忙道：“是我说得错了，郡马不必放在心上。” 丁利这才罢了，就招文袋收了，虞翻这才长出一口气，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哦……。”虞翻不敢乱说了，斟酌了一下才道：“交州虽乱，但这里必竟有朝廷封得主官，由他们处置，郡马就不必担心了。” 丁利冷笑一声，心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不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吧，可为了两郡之地，我这还要争一下了。” “不知道交州主官何在？” 赖恭被吴巨逼走之前，就已经撑不了刺史府了，府里的属官都已经走了，所以丁利在‘交州主官’四个字上，咬音极重，意思是交州没主管，这些太守不能代表交州。 虞翻自然听懂了，但只一笑，向着士燮丢了个眼色，士燮就从怀里取出一张圣旨来，道：“郡马，这是天子旨意，这上面说了，封我为绥南中郎将，总督七郡事务，这交州我还能说得上话吧。” 士家子弟都得意洋洋的看丁利，丁利视若不见，就道：“德敬，还不拿出来吗？” 赖恭就从怀里取出两颗小印，道：“这是朝廷与我的交州刺史大印，这是刘景升表我为‘南越将军’的大印，不管是这将军，还是都比士公圣旨上说得高些吧？而士公为了圣旨上的权柄，故意看着我被逼离开交州，不知道居心何在啊？” 如果说士燮拿出来的是四个2,那赖恭手里的就是王炸了，士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本来以为赖恭的大印已经都丢了，却没有想到，他真的拿得出来，却不知道前世在这个时间段，赖恭真的就丢了这两颗大印，后来被步骘重新带回交州，却是东吴暗中使人给偷了去了，这会丁利接应的够早，东吴还没有下去手呢。 大厅之中，空气几乎都凝住了，谁也不说话，不管士燮手里的秘旨有多大的重量，刺史是一州长官，这是律法，就是皇帝也无权改变，而州官的大印可不是一颗罗卜雕两个花，随意就可以刻出来的，每一颗大印都是神圣的，只要还是大汉朝的天下，没有这颗印你说话就是不中用。 虞翻酒也停了，看到那颗大印，他就知道再说别的都没用了，就好像孙权坐镇江东，但是乌程侯、吴侯两颗大印都在大乔手里收着，他就是不能称侯，现在乌程侯印归了他了，这才能被叫一声‘侯爷’而‘吴侯’这个名字，却只能对外说说，对里没那颗印，那你就不是。 “郡马，意欲何为？”虞翻直接挑明了。 丁利微微一笑，道：“仲翔，我有一句话，我当着我这些同行人来说，什么事都没有，不知道你这里可行否？” 虞翻这个气啊，可行不可行你这么问了，我能说把士家兄弟都给赶出去吗？只得道：“但讲无妨。” “交州之地，你我两家都想握在手中，而这里，对你我两家来说，就是无主之地，既然如此，那我们能拿多少，就能多少，为了这块无主之地，大起干戈，给别人撑腰，再把自己给闪了，那就不值了。” 果然，丁利这话一出，士家兄弟同时恼火，凭什么我们这里就是无主之地啊，而丁利身后的几位，却都是面色如常，全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