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阳的话听着似乎很没有根据，杜依依直接听蒙了。 苏小七却是一下听出了味道。 或者说，这也是她对沈昀的印象。 原本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沈昀是什么样的人。 打她出现她就一心想的是离开他。 只是因为空间升级需要用到他，这才不得已在他身边暂留。 以后 等到他真正进到京城后，恐怕也就是她离开之日。 因为从那个时候起，沈昀就不再会是从前的沈昀。 这些事情苏小七知道，但她好奇的是鲁阳怎么会知道？ 她却不好问，这样一来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她笑着应下， 鲁阳似乎觉得拿了她的东西，不送点什么给她有些对不起她似的。 他起身叫住她，又从柜台里拿出一本极厚的册子递给她。 “这本书或许你会用得着。” 苏小七双手接过，略为一翻便欣喜若狂。 这是一本手写的行医记录。 里面详细地记述了遇到的病例，各个的脉相症状，还有用药的情况，以及药方。 可以说这是一份极为珍贵的临床记录手册。 苏小七联想到上次杜依依告诉她的事，明白过来，这定是鲁阳先前行医时留下的。 其中记录完整，用药极准，医者仁心。 她一下子对她肃然起敬。再也不觉得眼前的小老头是个脾气古怪，故意为难她的人了。 “多谢鲁老先生恩赐。”苏小七诚心鞠躬道谢，并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再有什么好吃好玩儿的，一定也要给鲁老先生准备一份才是。 他们之间虽无师徒的名分，可若是她学了之前的《杂症》，再加上读了鲁阳一手记录的医经，他们之间就算是有师徒之实了。 她便要拿他当成长辈一般孝顺。 鲁阳透过苏小七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睛一直看进了她的心里。 这个年纪的小女子，是个好的，她必能将他的医术学会并发扬光大。 他终于等到他想等的人了。 他隐居在此已经数年，日日看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没有一个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直到她的出现。 她一开口就想买他故意放在那里的医书。 那个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特别关注她了。 让人着意打听了一下，发现她竟是前些日子与知府家的小女儿一起免费提供粮种给潼川县百姓的人。 他当即断定，她许是一个心怀万民之人。 都说医者仁心。 身为一个行医之人，若没有一颗仁心，那便会祸害百姓，他的医术那自然是不会给那样的人。 所以第二次看到苏小七再来的时候，鲁阳是高兴的。 她不仅传递有爱心，也是一个坚持自我，不容易放弃之人。 这一切都符合他对自己医术传承者的要求。 再加上看到那个长得极像他故人的人。 鲁阳觉得他终于等到他想等的人了。 所以在苏小七拿走那本放在书架上的《杂症》之后，他才会悄悄地拉住沈昀，主动把《杂症》的另一半送给了他。 就当是给他的一个人情。 但毕竟只见了两面，还不足让他将自己一身医术悉数传授。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他看到苏小七主动拿着礼物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就摒弃了。 一个身怀万民，有仁心，又懂得感恩之人。 她定会用好他的医术，做他最合格的传承者。 果然，因为没有鲁阳明面上的承诺，苏小七不敢自作多情地喊他师傅，但却行了一个晚辈对长辈的礼。 充分表达了她对鲁阳的尊敬与崇拜。 “老先生，我近些日子就要离开府城回绵州城，有时间来府城再来看您老人家。”苏小七临别告知鲁阳自己的去向，以免他挂牵。 虽然也许他根本不会交她放在心上。 但从此刻开始，苏小七的心里却多了一个需要孝顺和尊敬的人。 走出藏书馆，杜依依一脸崇拜地看着苏小七，不住地朝她比大拇指。 “小七姐姐，你太牛了，这可是鲁老先生。 他老人家一向可是连我爹娘的面子都不会给的。” 在杜依依的记忆中，鲁阳跟她爹娘的见面就只有仅仅两面而已。 两次都是她娘头晕疼痛得厉害，别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她爹才会让她大哥拿着他的拜帖前来相请。 鲁阳去是去了，但对待自家老爹的态度绝对说不上有多好，在没人的时候，甚至还有些恶声恶气的。 当然他没有恶意，但就是语气不好。 可见是尊重不够。 从那个时候起，杜依依就非常好奇，像鲁阳这样的老头子到底会对谁好声好气说话呢？ 没想到会是小七姐姐。 “我哪有啥厉害的，不过是老先生厚爱了。”苏小七不敢居功。 她已经想清楚鲁阳的想法了。 他是在传技，只是不愿意走寻常之路罢了。 又或许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管怎么样，他的想法她都尊重。 两人一路走，便到了位于二饼胡同的陈锦记。 里面的生意很是火爆，掌柜的和底下的伙计忙都忙不过来。 因为这家门面很大，所以苏小七建议，开了两个门。 一个招待女顾客，一个招待男顾客。 两个门之间以珠帘隔开，所摆糕点都是一样一样的。 只伙计是按照男女分开。 这样做的目的，便是顺应这个时代的男女大防。 如今看起来效果极好。 女顾客可以放开胆子在糕点铺里尽情地逛。 还可以坐到后面几个小桌子旁边吃边休息。 杜依依看看铺面，又看着苏小七道：“生意这样好，咱们不如再开它一家。” 这话苏小七不置可否，确实，偌大的府城，只是一家陈锦记，供应量远远不够。 听说因为他们铺面生意太过火爆，就连那些模仿他们的铺子都有了很多生意。 只是他们做的糕点实在是不好吃，火爆一时，又很快回落罢了。 苏小七建议杜依依以此处为总店。 正好这家铺子后面有个大大的院子，可以将其改建为糕点加工坊。 以后不管她在这城中开多少个陈锦记，都可以从这里出货。 反正每天限量供应，卖完了就只能明天赶早。 不能过夜的糕点就绝不放到第二天来卖。 当然食品安全和卫生保障了，服务也还是要做到位的。 “为免他们跑空趟，可以给前一天没有买到糕点的人发一个预约卡片。 第二天来的时候便可以不用排队，直接走便捷通道拿走提前打包好的糕点。” “这样啊，倒是挺方面的，可是如果那买了糕点的人临时有事不来拿怎么办？”杜依依在苏小七的感染下，倒也有了一些生意头脑，考虑起问题来有了全局观。 说到这里，苏小七笑了。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会员制了。” 这新鲜的词汇一下子就把杜依依给听蒙了。 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等着苏小七给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