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老者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有了血蛊支撑，人大概率也只能活两百岁，但所产生的后果却是难以想象的。” “苗王被血蛊影响至深，已经无法改变，若是他真的成功了，不出五十年，也会发生异变。” 也许他自己还没有发觉，可是影响确实已经发生，他的性格，行事作风越发急躁，冷酷。 几十年前，苗王并不像现在这样残暴，否则他也不会在大部分人的支持下，一举登上王位。 血蛊为他带来了生机，却也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了他的头上。 柳云笙似有所觉，她瞪大眼睛，失声惊叫，“护法……” 护法虽然犯了重大错误，可并不致命，但他依旧被苗王重罚，差点儿丧命。 一开始，柳云笙以为苗王本性如此，可如今想来，兴许那时，他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福祸相依。” 她摇了摇头，只能叹造物弄人。 若是苗王知道追求了一生的血蛊，是害死自己的始作俑者，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如此执着。 不过惋惜只在一瞬间，转眼间，她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可若是我不想要长生，能否阻止？” 即使以两百年的寿命来换，她也依旧不想变成怪物。 “这件事先不急，如今需要担心的事情是你的安全。” “我？” 柳云笙指指自己，对上他笃定的表情，有些不明白，“苗王已经死了……” “不是苗王。” 低声打断了她，老者表情凝重起来，“他只是一个傀儡罢了，真正谋划此事的另有其人。” 他这句话犹如一道炸雷响在柳云笙耳边，震得她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么厉害的苗王竟然只是傀儡，那真正的幕后之人又有多厉害？ 想到这里，柳云笙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他盯上了我？” “即使现在没有，以后也一定逃不过，只要知道你的蛊王将唯一的血蛊吞了之后，他迟早都会找到你。” 老者的声音平淡，可却犹如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不过到底见惯了风浪，柳云笙只慌乱了一下，又很快镇定了下来，“他也想长生？可这不可能，既然是策划这一切的人，那他应该知道血蛊的副作用，难不成他也想要冒着风险，偷来不属于自己的寿命？” 说到这儿时，柳云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嘲弄。 分明是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有了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老者默默地观察着她，直到这时，终于不得不承认，慕夜溟的眼光向来上乘，这次更是挑中了一个稀世之宝。 “他当然知道，所以苗王只是其中之一的布局。” 虽然只是第一面，可老者却出乎意料地相信柳云笙，“只有血蛊自然村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但若是搭配上相对的功法，情况就大不相同。” 话音刚落，柳云笙眼睛未眨，笃定开口，“凌霄宗的功法。” “是的，当年也正是因为他，江湖中才传出了宗内功法可以保人长生的消息。” 提到了宿敌，老者脸上似乎有些无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罢了，说这些已然无用，倒不如先救溟儿，他的情况越来越重了。” 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可柳云笙隐隐有些骇然。 据他所说，凌霄宗是在百年之前隐世的，所以幕后之人在没有使用过血蛊的情况下，活了上百年之久。 难不成凌霄宗的功法真的可以延寿？ 不过这个念头只浮现了一瞬，很快柳云笙便将它按了下去。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归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当务之急，是先将慕夜溟救回来。 “这种毒很诡异，您必须先带动他体内的功力运转，抵抗住阴气，我才能为他入药。”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慕夜溟所在的房间里，看着床上脸色越发灰败的慕夜溟，柳云笙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严肃了起来。 原本她与木安已经商量好了治疗办法，将怨蛊入药，尽力拖延慕夜溟体内的阴气，使它不至于深入骨髓。 可如今，事情有了新的转机，就不需要再继续冒险。 她转头看向了老者，眼底凝聚起了一丝恳求，“拜托您了。” “放心，我一定会用尽全力。” 老者愣了愣，继而朗笑着走近了慕夜溟。 自从慕夜溟下山之后，他们师徒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他至今还记得，当年那个处于绝境中却依旧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少年。 那时，他就断定，如果慕夜溟不死，在这世间一定会留下自己的名字，如今看来，猜想的确成真了。 “小家伙，十几年前师父没能帮得上你，如今，总算有了一个机会。” 他的声音很轻，出口的瞬间就已经飘散在了空气中。 随即，在柳云笙复杂的眼神中，他坐在了慕夜溟的身后。 凌霄宗的功法十分玄奇，就连运功的手势都是非比寻常的复杂。 柳云笙眼睁睁地看着他飞快地结了几个印，用力贴在了慕夜溟的后背。 下一刻，脸上已经侵染了死气的慕夜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双颊多出了几分红晕。 看着这一幕，柳云笙美眸发亮，似乎看到了希望，不自觉地握起了手中的瓷瓶。 里面放置着怨蛊的心脏，不知道师父用了什么药，即使已经离体半个时辰，心脏却依旧保持缓慢的频率跳动。 对于这种神奇的景象，柳云笙已经近乎麻木。 虽然觉得很不符合科学，但若是能够让慕夜溟醒来，她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紧紧盯着老者的动作，一刻钟过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睛，“阴气已经压下去了，你准备好了吗？” 既然能被誉为可以长生的功法，凌霄宗的内功对于阴气一类的压制具有奇效。 看着慕夜溟的脸色渐渐红润，柳云笙快步走上前，“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一抬头就看到柳云笙晶亮的双眼，老者忍不住弯起了唇，脸上竟意外地多出了一分慈爱，“当然，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凌霄宗的功法有多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