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感谢，被她说得百感交杂。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激动，慕夜溟睫毛微颤，俯下身子，低声开口，“怎么，感动了？” 他的语气中怀着一丝不怀好意，听得柳云笙身体紧绷，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但慕夜溟的反应很快，察觉到她的动作后，长臂一伸，挡住了她的退路，“跑什么，如果真的感动，不如就以身相许？” 说来也奇怪，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柳云笙一定会忍不住皱起眉头吐槽其油腻。 但偏偏是从一脸笑意的慕夜溟口中吐出，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撇过头去，“光天化日，你说什么呢？” “我跟自己的娘子说这些有什么不对吗？” 听着她羞怯的责怪，慕夜溟反而笑意更盛，凑近了几分，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脸。 被他火热的目光盯着，柳云笙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躁意传遍了全身。 只是她并没有发现，这堪称郎情妾意的一幕，却全然落入了一双失落的眼睛中。 白浣羽呆呆地站在外面，手中还端着刚刚煮出来的药，但脸上的失落已然掩饰不住。 尽管早就知道世子的眼里并没有她，她这个侧妃也只是个名字，可是嫁入王府，她的心中却还是存着一丝幻想。 只要她还是世子侧妃一日，她就始终逃不脱这个尴尬的关系。 可眼看着他们夫妻关系和睦，又哪里需要她这个侧妃呢？ “浣羽，你没事吧？” 陡然见到这样的场景，白浣羽甚至还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情绪，便被落尘发现了。 落尘挡在她的身前，略显青涩的脸上满是慌张，“你若是不开心，便不要看了。” 白浣羽茫然抬头，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勉强扬起一抹笑，“你不用担心，我也很为他们高兴。” 世子与世子妃他们二人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她看在眼里，并不嫉妒。 更甚者，她觉得如同世子这般优秀的人，也只有世子妃那样优秀的女子可以配得上。 而唯一惶恐的便是前路迷茫，她的归宿又在哪里呢？ 将白浣羽的强笑看在眼里，落尘急得满头大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了咬牙，坚定开口。 “世子侧妃，你也可以有自己的幸福，我会保护你的。” 这样的话并不单纯，尤其是一位男子对女子许下承诺之时。 可是看着他清澈的目光，白浣羽的眼眶却缓缓湿润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坚定地告诉她，要保护她！ 脸上涌出几分感动，她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真心实意地露出了一抹笑意，“我相信你！” …… 此刻边关温情浓浓，可是远在京城的白媚歌却坐立难安。 距离慕夜溟毒发的消息传来已经过了整整五日，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 白媚歌狠狠地拍着桌子，焦躁万分。 自从得到秦贵妃的指示后，她便再无顾忌。 从前惧怕凌王爷发现，她做事到底还留着一线余地。 可如今，她才猛然发现，如果安分守己，只怕他们母子在这王府连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没有人能抵抗得了拥有权力的滋味，如今再要她拱手让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慕夜溟之前就毒发过一次，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压了下来，但能压住一次未必压得住第二次。 对于自己下的毒，白媚歌十分有信心，既然慕夜溟还在强撑，那便再下一剂。 事情也确实没有超出她的预料，慕夜溟昏迷了。 她本来信心满满地等着慕夜溟毒发身亡的消息，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边关反而变得风平浪静起来。 眼看着白媚歌发狂，二夫人抖了抖，低声猜测，“母妃，也许他根本没有中毒……” “不可能！” 白媚歌尖声打断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要是没事，怎么可能急匆匆地把凌王妃接走？” 说到这儿，她也生出了些悔意，如果知道事情有这样的变故，她就不会轻易把凌王妃给放走。 起码，先把那个贱人杀掉以绝后患才对！ 她的脸上出现一抹凶光，看得二夫人身上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寒意。 但是白媚歌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继续说道，“不过也没关系，在她走之前我已经给她下了药，就算她能坚持到边关又怎么样？” 她眼中犹如淬了毒一般，得意而又扭曲。 “你至今眼中都没有我，那我就让你失去所有在乎的人，这个王府最后只能是我儿的。” 被她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二夫人脸色都苍白了起来，想要说话，可是一张口，喉咙却干涩得可怕。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匆匆来报，“侧妃，秦贵妃派人来了。” “快让他进来！” 听到小厮的声音，白媚歌极快地整理了自己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在她话音落下，门口便出现了一个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家丁服的男人，一看到白媚歌，也不认生，径直上前将手中的纸条，恭敬地递了上来。 白媚歌狐疑地看着男人，皱了皱眉头，她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更何况，秦贵妃若是邀请她见面，大可以派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陌生人来？ 男人像是察觉到她的疑惑，表情平静，低低吐出几个字，“边关有问题，下毒之时可能有变故。” 短短几个字，白媚歌的脸色瞬间变化，猛地站起身来，她的眼神陡然狠戾，“你说什么？” “您若是想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来霜华楼，主人等着您。” 霜华楼！ 白媚歌眯起双眼，对于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这是京城鼎鼎有名的酒楼。 据说幕后之人权力遮天，因此有资格进入的人也是非富即贵。 常年待在凌王府，白媚歌并没有机会进去，更何况深宫中的秦贵妃。所以这次的见面绝对不是秦贵妃坐东邀请。 可若不是她，又会是谁也对边关的事情感兴趣呢？ 白媚歌心中疑惑丛生，但是一想到慕夜溟的事情，她却总有些不安。 她握紧拳头，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半晌无言。 二夫人也踌躇不决，“母妃，这会不会其中有诈？” 白媚歌冷艳的脸上寒意一闪而逝，“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既然下定了决心，便不犹豫，当即便换了一身衣服，安排马车到了霜华楼之外。 在酒保的引领下，她到了纸条上写的的雅间。 在来之前，她几乎把能想到的身份都猜了个遍，但是亲眼看到包间中的人时，还是忍不住震惊。 “徐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