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提出疑虑：“可我们这边冬天冷，兔子容易冻死。我们公社的养殖房有壁炉加温，他们领回家可没这个条件。” 余乐阳想了想，便道：“到冬天时，可以把兔子还给公社统一照顾。那次剪毛也全归公社所有。第二天年春天回暖，剪完第一次兔毛，他们再把自己的兔子领回去。” 这样一来，每家每户一年也能剪三四次兔毛，数量上去后，自然能赚不少钱。 为了照顾那一家老弱病残，余乐阳还组织两个老人，和最大的那个孩子，先到兔房里培训一段时间。 等他们培训结束，老霍亲自带着人，把兔子送去他家，还带人把他家屋前的荒地开出来，种上甜象草。 这样他们连兔草都不用出去找了。 简直就是把饭喂到嘴边，要是这样他们一家还过不下去，那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养兔消息一出，牛头公社里不少跃跃欲试。 公社兔厂赚钱的事，早就在各个大队传遍了。 看见公社赚钱，他们都心痒痒想跟着赚点小钱，可他们家没有暖房，冬天兔子活不了，养兔子挨不过冬天，也得亏本。 如今公社的养兔方法就很好，冬天交给兔厂统一照顾。 他们只要春夏秋把兔子养活，几乎不用承担什么风险。 一时间，公社办公室差点被挤爆，大家都争着抢着想领几只兔子回家，挣一点外快。 老霍看着争抢的众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他们牛头公社，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 临近开学时间，余乐阳没忍住，建议老霍在公社办一所学校。 公社与世隔绝，完全没给这些孩子上学的机会。 如今公社里那么多下放知青，从中挑选两个，一个文科一个理科，就能把学校办起来。 老霍以前也办过学校，因为公社太穷，办了两次都没办起来。 如今养兔蒸蒸日上，老霍重燃信心。 所以，集体养兔通知了没两天，公社又发出办小学的通知，并且会聘请一理一文两位老师，每个月有八块钱补贴。 知青点里好些人都想竞争老师的岗位。 其中杨雪最活跃，通知下来的当天，她就趁着吃饭人最齐的时候，话放道：“文科老师我当定了，你们识相就别跟我争。” 其它也想当老师的人不服气的道：“凭什么你想当我们就得让着你，你哪来这么大的脸，当自己是人见人爱的小仙女吗？” 杨雪挑着眉，表情似乎要冷笑：“我是高中毕业，你们是吗？我上学时，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你们是吗？下乡之前我做了半年代教老师，你们是吗？” 杨雪的履历傲人，好多人都答不上话，只能憋屈的低头扒饭。 也有不服气的人，反驳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以前成绩再好也是过去式，我们现在是要正式比试的。比试场上你赢过我，我心服口服，但是你让我不战而退，抱歉，我做不到。” “哼，你只是好心不想让你们出丑而已，既然你们不领情，那我就成全你们。”杨雪说完，就起身出去洗饭盒。 其实杨雪是心虚的，她刚才说的那些全是真的，不过下乡之后她就没再摸过书。 被分配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文化也完全没用。 倒是同屋的其他人，一直没有停下学习的脚步。 她说那些，无非是想他们知难而退。 想当老师的知青，并未因为杨雪的那一番话就吓退。 这几天反而更加用功，甚至有人弄来了小学、初中的课本复习。 杨雪看见大家都这么努力，她的压力就更大了。 也破天荒的开始看书学习。 因为教师职位的事，平时其乐融融的知青点，这几天闹得有点僵。 余乐阳虽然和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交流却不多。 不过，这天晚上，余乐阳的房门被人敲响。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杨雪。 余乐阳挺意外的：“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杨雪对她向来不假辞色的，现在深更半夜来找她，肯定有事儿。 杨雪双手背在身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声道：“我们能进去说吗？” 余乐阳侧了侧身，把她让进了屋。 杨雪进屋后，紧张的把门关上。 余乐阳请她坐下，没吭声，等着她主动开口。 杨雪这才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把一只包起来的手帕展开，露出一只用珍珠镶嵌的发卡。 她恋恋不舍的抚摸着发卡，最后下定决心一般，把发卡递到余乐阳面前：“只要你让我当时公社都是，这个发卡就归你了。” 余乐阳和刘义州，是这次入职考试的监考老师，而刘义州又以余乐阳马首是瞻。 要不是只有这一条路，杨雪打死也不想求到余乐阳面前。 余乐阳看看发卡，又看看杨雪，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杨雪以为余乐阳嫌弃发卡不是全新，便道：“这发卡是我下乡时，我姐姐在外贸店买给我做礼物的，我只在下乡的那天戴过一次，可以说是全新的。 上面镶嵌的都是真珍珠，就这一个发卡，花掉我姐姐一个月的工资。” 杨雪说起这个发卡时，就像在说什么宝藏似的。 余乐阳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这发卡是挺珍贵的。” 杨雪抿唇笑了笑，垂下眼睑掩饰住不舍：“我帮你戴上吧，你皮肤白，戴这个肯定好看。” 说着，她就站起来，拿着发卡要别在余乐阳头发上。 余乐阳头一歪躲开了：“不用了。” “你看不上这支发卡吗？它真的很珍贵……” “正是因为它珍贵，我才不能夺人所爱，你自己好好收着吧。” “那我当老师的事……” “只要你能考好，老师的职位当然是你的。”余乐阳态度始终保持着客气，站起来就准备送人。 杨雪一下就慌了，紧紧抓住余乐阳的胳膊，眼眶湿润的央求：“余乐阳，我求你了。我也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总是拿话挤兑你，我向你道歉，我跟你说对不起。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