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第一只兔子后，就像打开了死亡开关。 长毛兔一只接着一只的倒下。 毛茸茸的小腿一蹬一蹬的，躺在地上就不动了。 兔子胆小得很，受到惊吓后轻则瑟瑟发抖，重则吓出病，最严重的能直接吓死。 没半个小时，兔子就死了七八只，正是受惊过度没缓过来的那几只。 刘义州看着箩筐里的兔子尸体，眼眶红红的。 他抬起头来，眼神无助的看着余乐阳：“明明……不是好转了吗？怎么会突然死了？！”上午才亲手给它们揉过肚子，牛头它们肯吃草肯喝水。 看看他们就要好了，却突然死掉了！ 刘义州打少生活在城里，连杀鸡都没亲眼见过。突然面对新手照料的小生命魂魄，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余乐阳没想到他这么感性，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没再说话了。 好在之后没再死兔子，余乐阳松了口气。 要是再死下去，她都不知道怎么跟老霍交待。 第二天清晨，长毛兔死了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经过口口相传，到吃完早饭时，消息已经传成兔子死了一半。 老霍和公社的几名干部，急匆匆的赶到临时兔房，看见装在箩筐里的兔子尸体，一脸愁容。 公社里的人看见装成箩筐里的兔子，全都可惜不舍。 这死的哪是长毛兔，而是他们的血汗钱！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买兔子的钱，可都是我们血汗钱啊，就这样糟蹋了！” “可不是，这损失的可是我们的钱，谁来弥补我们的损失！” “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省下来的钱，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不少人抱怨出声。 余乐阳皱起眉头，对老霍道：“兔子受到惊吓还没缓过来，大家在这里吵吵，我担心会加重损失。” 老霍看向余乐阳和刘义州，见他们熬夜通红的眼睛，知道他们在这里守了通宵，比自己这个公社主任还要尽职尽责，倒没好意思责怪他们。 他转身瞪着那些唧歪的人：“你们要是不想参与，我现在就把你们剔出合作社，是赚是赔都和你们没半毛钱关系。” 原本还嘀咕的人顿时噤声声。 在老霍的指挥下，陆续离开了兔房。 老霍转回安抚几句，让他们先回家休息。 余乐阳这时候不敢走开，就让刘义州先回家休息，她继续在这边守着。 太累太困，靠在桌上眯一会儿就行。 余乐阳不舍昼夜的在临时兔房守了三四天，原本蔫耷耷的兔子，也恢复精神，吃草喝水都变得特别精神。 兔房也建好了，余乐阳就带人过去消毒打消干净，随后就将所有兔子都转移过去。 因为天气冷，余乐阳让人烧了火墙，保持兔房的室内温度和温度。 昨隔五天，余乐阳终于回到宿舍。 饭也不吃，她脱了外套，裹着被子倒头睡了个昏天黑地。 刘义州到饭点就兴冲冲回来，这几天余乐阳守在兔房，没空回来做饭，他都是在老霍家将就吃的。 想到余乐阳今天休息，肯定会做饭。一到下班的点，他就迫不及待的往回赶。 谁知他回到宿舍后，迎接他的只有紧闭的门扉，冰冷的灶房。 他想敲门把余乐阳叫起来做饭，想了想还是没这个胆子，耷拉着脑袋继续去老霍家将就。 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只休息了一天，余乐阳就满血复活，整个人又变得精神满满。 她去办公室找老霍，问他种香菇的事，进入三月，再拖下去今年就要错过了。 老霍轻咳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养兔子我们多少懂一些，保险一点。种植香菇我们一窍不通，所以……我们商量过了，今年就先养兔子，明年再种植香菇。” 余乐阳倒是没料到，老霍他们会直接放弃种植香菇。 养长毛兔是干不长久的。 过两年改革开放，北边的长毛兔之县，会进入规模养殖阶段。 全县每年养殖长毛兔几百万只，产兔毛几千吨。 而县他们省份临海靠港，出口、运输便利。 牛头公社形不成规模养殖，就会被慢慢淘汰。 不如意外，牛头公社养兔毛的红利期，只有短短几年。 种植香菇却不一样。 香菇全凭内销，只要他们把口碑做起来，就在省内卖卖，就足够他们公社赚得盆满钵满。 余乐阳把能说的都跟老霍说了，老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养殖香菇。 老霍有他的难处，公社太穷，根本不敢折腾。 万一亏本，他们今年过年就要饿死冻死人了。 老霍年轻时候爱折腾，现在只求一个稳字。 老霍不是李胜利，余乐阳言尽于此，就没再强求。 三月中旬，牛头公社迎来倒春寒。 今晚时候下起蒙蒙细雨，半天后半夜，余乐阳被冻醒。 她起床想找一件棉袄披在被子上，就听见屋外沙沙作响。 她用衣袖擦掉玻璃上的白雪，往外一瞅。 就见鹅毛大雪簌簌直落，地面已经被铺成白色。 难怪会被冻醒，原来是下雪了！ 余乐阳打了个哈欠，想蹭回床上继续睡。 她刚躺下就想到兔房，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里面的温度够不够！ 越想越睡不着，她干脆起身，穿戴好衣服后，就提着马灯，朝兔房走去。 母鸡鞋一踩进雪地，积雪就遮过脚背，走起咱来‘咯吱咯吱’的响。 余乐阳两世都南方狗，从来没体会过在雪地行走，还怪有意思的。 如果两边的树丛没有黑越越的吓人，林间没有时不时发出几声怪叫，就更有意思了。 兔房建在半山腰，为了保持安静，距离村寨有一定距离。 余乐阳顶关寒风走到兔房时，她已经冻脸蛋通红，直流鼻涕。 兔房的门没锁，她一推就开了。 她一进门，没感受到太大的温差，就猜到兔房里的温度不够。 她跑到挂温度计的地方一看，兔房的温度竟然掉到八度。 兔笼里的兔子，全都冻得瑟瑟发抖，挤在一起抱团取暖。 兔子最适宜的生长温度为十五至二十五度，强壮的兔子能勉强适应十度的低温。 但是长毛兔都是人工养殖，没有野外锻炼的经历，一般低于十二三度，它们就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