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的路上，柳叶已经将李福苗在牛家的境况，对李福田说了一遍。 李福田埋怨柳叶：“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能瞒着我！当初就是绑也该把小妹绑回家。小妹也不至于被人打到……” 李福田想到最坏的结果，就又气又急，红了眼眶。 见到牛壮后，李福田冲上去就是一通乱揍。 别看李福田瘸了一条腿。 腿没断之前，那也是高高壮壮，不是谁都敢惹的。 腿断之后，他自己没了心气，才看着好欺负。 李福田一动手，牛壮根本招架不住，被李福苗按在地上打，发现呜呜惨叫。 柳叶特别解气，一个劲儿的给李福苗加油打气。 黄老太气得要死，嗷嗷叫着扑上去推李福田。 柳叶拉住黄老太，大声道：“黄大婶，两个小孩子闹着玩，你这个做长辈的插什么手！男孩子打架手下没个轻重，当心伤到您。” 围观的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李福苗这个嫂子有够损的。 李福田压着牛壮揍了十几分钟，这么长时间，李家人应该出够气了。 不是他不帮着自家大队的人，而是牛家太过分。 之前在地里，就因为李福苗抱水稻的时候，用稻草桩子扫了黄老太一下，黄老太就跟牛壮混合双打。 把李福苗打到满地打滚口吐鲜血。 他出面制止，让他们把人送去医院，牛家人却张牙舞爪的说：“都是大人了，哪有那么娇气，随便碰了几下能出什么事？让她在这里躺一会儿就好了。” 书记被牛家人气得脸色铁青。 把一个打得鼻青脸肿的女人扔在泥地里，像什么话！ 他好说歹说，才强制牛家人把李福苗送回家。 现在抢收还没结束，他得下地去主持稻收，就安排人去公社请个大夫回来。 总不能闹出人命吧！ 谁知公社大夫出诊了，他的人还没把大夫请回来，李家人就杀过来了。 李家人真是够迅速的，隔着四十几里路，短短两个多小时就杀了过来。 他们到底从哪里儿得到的消息。 牛壮杀猪一般的惨叫，把书记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让人把两人拉开。 李福田被拉开的时候，他还愤怒的朝牛壮踹了一脚。 牛壮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 同时也露出他的惨容，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成了熊猫眼，肿得睁都睁不开。 李福田也受了伤，脖子和脸颊被挠出几道血痕，看着也挺吓人。 “哎呦喂，瞧把人脸挠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兄弟在跟娘们儿打架呢！” 牛壮被揍得面目全非，听见这一声嘲讽，气得想骂人。 可他一动，就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眦牙列嘴！ 这时，书记走到李福田身边，沉声道：“你就是李福苗的哥哥吧！李福苗发生这种事，我们也没料到。之前我已经让人去公社请大夫了，只是到现在还没请回来。现在既然你们来了，就赶紧把人送去医院吧，抢救她的性命要紧。” 书记觉得自己尽力了。 会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李家人，记恨牛家可以，但这事与他无关。 今后闹起来，也是李、牛两家的私事。 李福田指着牛壮，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没这么容易结束。” 牛壮躺在地上，朝李福田‘呸’出一口血水，有恃无恐的笑了起来。 李福苗伤太重，按理说应该去最好一点的县医院。 但是拖拉机又颠簸得厉害，他们害怕车子还没到公社，李福苗就撑不停了。 最后，他们决定先去最近的公社卫生站，对李福苗的病情有了初步了解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拖拉机停在卫生站门口，魏柏抱着李福苗就往里跑。 余乐阳在前面开路，一边跑一边喊：“大夫……大夫救命啊！” 一行人呼啦啦的冲进卫生站，里面的大夫立刻迎了出来，看见脸色苍白，浑身是泥的李福苗，吓了一跳。 直接让魏柏把人抱到急诊室，大夫一边把脉一边让护士给李福苗处理伤口。 没一会儿，医生就说：“她有很严重的内伤，我们这边的条件有限，如果条件允许，最好把她送去好一点的医院。” “我们怕路上太颠簸，让她病情加重，你这边看看，她能禁得起折腾吗？” 大夫想了想，就说：“我先给她打上点滴，输上氧气。你们把拖拉机底下垫厚一点，就赶紧送去县医院。” 余乐阳他们道完谢，就忽忽忙忙去准备。 拖拉机平时用来拉粮食，铁皮后斗里啥都没有。 余乐阳拿钱让高明田去供销社里买棉被，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尽可能多！ 高明田去供销社的时候，一听他们要四五床棉被，还没有票，就不肯卖给他们。 高明田和李鸿就在供销社里闹起来，把供销社主任引出来，得知他们是为了救人，就破格卖了五床棉被给他们。 转院的路上，由魏柏负责驾驶。 他是这些人中，驾驶拖拉机技术最好的一个。 柳叶和余乐阳轮流举着轮流瓶和氧气瓶，一个多小时才到益民县医院。 李福苗被送进抢救室，出动了三名主治大夫，做了四小时手术，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人才被转送进监护病房。 钱老太得到消息，一直趴在病房门的窗口往里看。 李福苗昏迷了三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醒了过来。 她看着白色的病房墙壁，闻着消毒水味，迷茫得不知在什么地方。 “家家，小姨好像醒了！”余乐阳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安静的气氛。 随后，余乐阳和钱老太的脸撞进她的视线。 李福苗才后知后觉自己还活着。 她嘴唇干涩，发出嘶哑的声音：“妈……” 她试图坐起来，可她一抬头，眼前就阵阵发晕。 余乐阳连忙将她按了回去：“你别动。你才做了一场大手术，身体很虚弱。” 钱老太激动得嘴唇颤抖，红红的眼眶里噙着眼泪：“苗苗，你别动，好好歇着。” 李福苗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儿，眼珠子在房间里转了转，突然问：“妈，壮哥呢？他怎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