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人都傻了：“福苗，你……” 李福苗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妈，对不起。我不能给壮哥生儿子，都是我的错，壮哥和妈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妈……你就别管我了，你们快回家去吧！” “你……”钱老太气得手都在颤抖。 余乐阳生怕她被气出病，连忙上前扶住她，给她拍胸口顺气：“家家，您别生气，要是气坏了身体，我和二娃瑶瑶他们怎么办，我们不能没有你。” 对！ 自己不能倒下。 乐阳和瑶瑶他们都还小，需要人照顾。 要是自己死了，护着他们的人，就又少了一个。 钱老太猛提几口气，才算缓过来。 黄老太看见钱老太的惨样，得意的哼了一声：“听见也没，我儿媳妇、你女儿亲口让你滚，你还不快走！滚滚滚，我们牛家不欢迎你们！” 说完，她拿起扫把拍着地面，扬起重重的灰尘。 余乐阳三人连忙退出牛家院子。 钱老太不停回头看牛家：“我们要是走了，福苗怎么办？”到底是亲生女儿。 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年，那是说不管就能放下不管的？ 已经跟牛家撕破了脸，他们肯定会加倍收拾福苗！ “妈，福苗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柳叶都要气死了。 李福苗就是个蠢货，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们今天过来，就是来给她撑腰的。 豁出去大闹一场，让牛家人知道，她也有靠山。 就算她想跟牛壮继续过，牛家人以后想再欺负她，也得掂量掂量，承不承受得起他们的怒火！ 福苗倒好，关键时刻当好人，帮着牛家人赶她们走。 牛家人可不会感激她，反而觉得她和娘家人离了心，没有靠山，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李福苗这样子，是劝不动了。 余乐阳低声道：“有什么话，走远一点再说。” 三人匆匆离开牛家，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这时，一个妇女嗑着瓜子走了过来。 妇女对她们说：“没用的，李福苗现在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你们帮不了她。” “姐姐是牛家的邻居吧！”余乐阳说着，从挎包里抓出一把水果糖，塞女人手里，“我们想跟你打听点事儿。” 随后，她们们就从妇女的口中，断断续续得知牛壮家暴始末。 牛壮对李福苗家暴，始于三年前。 但那时候牛壮不敢下狠手，只会甩她耳光，踹她的腿。 去年突然变本加厉，原本朝气蓬勃的李福苗，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她对牛家人唯命是从，牛壮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大队的妇女主任来调节，李福苗却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余乐阳直觉，李福苗因为不能生男娃，被牛家人PUA了。 余乐阳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又拿出五块钱塞女人手里：“姐姐，我们离得远，不能及时照顾我小姨。麻烦你帮我们盯着，要是我小姨出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到时我还有另外的重礼答谢。” 女人瞄了一眼到手的五块钱，心里十分惊讶。 李福苗看着窝囊巴唧的，没想到她娘家人出手这么大方。 李福苗真是又蠢又傻，这么有钱的娘家人，上赶着给她撑腰，她不领情就算了。 还帮着牛家人，伤了亲妈、嫂嫂的心，活该她过得这么惨！ 妇女看了李福苗一年多的笑话，第一次有点羡慕她。 她按捺住五味杂陈的心情，把钱揣进兜里，说了几句保证的话，就嗑着瓜子走了。 妇女刚走没一会儿，李福苗就背着一只大筐，走了过来。 看见余乐阳她们后，几步小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钱老太面前，用力磕了三个响头：“妈，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知道你担心女儿，可女儿……女儿欠壮哥太多了，这辈子都还不清。您的养育之恩，我下辈子再报吧。您保重身体，就当……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说完，她又看向柳叶和余乐阳：“嫂嫂，乐阳，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给壮哥生儿子，壮哥却对我不离不弃，我不能再辜负他了。拜托你们，照顾好我妈。” 说完之后，李福月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钱老太急得想追上去，可她刚起身，就一阵头晕目眩。 余乐阳连忙扶住她。 钱老太急得直喘气：“为什么呀……福苗是傻了吗？” 余乐阳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PUA，只能安慰钱老太。 柳叶也说：“妈，你放心吧，我们在这边安排了眼线，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都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经过今天这一出，钱老太也知道，想把李福苗接回去是不可能了。 只能先回家。 余乐阳和柳叶轮流驮着钱老太回大队，刚到黄桷树下，就看见李胜利和高明田，用一辆崭新的拖拉机，载着满满一车玉米回来。 不用问都知道，他们交玉米公粮得了第一，县城的那辆拖拉机归他们了。 也难怪，李胜利之前对这台拖拉机，志在必得。 这是一台全新的拖拉机，连油漆都是新喷上去的。 以前县城的拖拉机，都是别的地方淘汰下来的旧拖拉机。 都是三四手的坏机器，弄回来后修一修，就能派上大用场。 余乐阳对新拖拉机的兴致不高，随便夸了几句，就往家走。 刚走出小竹林，看见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听见自行车的声音，立刻回头看向他们，并且站了起来。 他一脸担忧的看着钱老太：“钱嬢嬢，我听说福苗她……她没事吧！” 钱老太看着男人，叹了口气：“金贵华，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去吧。” 金贵华一脸憨厚老实，他张了张嘴，低声喃喃道：“我……我只是想问问，她怎么样！” 李福苗被男人打断腿的消息，已经在大队传遍了。 他放心不下，特意等在这里，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她的确切消息。 钱老太叹息道：“福苗嫁人了，你也结婚了。不管她过得好不好，都不是你该管的。” 金贵华脸色一白，局促得不知手脚该往哪里放。 他落寞的垂下视线，耷拉着脑袋走了。 明明是个很高大的男人，此时的背影看着却可怜兮兮。 李福苗的事，像一根刺扎进钱老太心里。 当天晚上，钱老太就大病一场。 他们连夜去大队部借来拖拉机，把钱老太送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