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心道:前辈这是不是有点眼过于此了。 谁知那邋遢老者花白的眉峰立时一挑:“少得意,虽说你天赋异禀,但是资质如何——还未待可知!”说罢老者着眼将李雨宁上下打量一番。言外之意是说,你小子即便身有两处丹田,但是不是这块料还有待商榷,倘若是个蠢材,不免浪费了那绝好的根骨。 李雨宁闻言,双眼立时一亮,见这老者面目神情,立时心领神会,急忙拱手抱礼,道:“倘若前辈不弃,晚辈斗胆,想请您指教一二……” “哈哈哈,小子!你可知老头子的名号!”说罢老者神气十足的挺直了身板,侧耳倾听。 奈何势头做足,却见李雨宁愕然摇头,老者立时面目一改,马上甚是不满,吹鼻子瞪眼的嘀咕道:“你小子,到底是打哪蹦出来的!也不知道顾及一下江湖前辈的颜面,忒是愚钝、可恶!” 李雨宁闻言,立时呆若木鸡。心道这都哪跟哪啊!我本就不认识您啊!若是随口敷衍、出言应付,倘若让我报起名号,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反而更显尴尬。 就在这时,阿荷似乎看出了二人的窘迫,连忙上前为老者续上了茶水,轻笑道:“老爷爷,阿荷第一眼看到您,就已深知您是位心善的绝世高人,若非是您自己言道已至耄耋之龄,便是打死阿荷都不会相信的。若依阿荷所见只怕最多才年至古稀才对。至于老爷爷的名号,更是无需多言,想必您年轻时早已名满江湖,人尽可知了,不过阿荷却是不明白了,如您这等高人,理应不在乎江湖虚名才是,怎么却这般计较了起来。” 老者先是享受了一阵糖衣炮弹,旋即听闻小丫头好似嘲弄的言语,也自觉当着两个小辈面前,颜面上挂不住。于是揶揄道:“你这丫头,还没过门呢,就如此偏袒这臭小子替他打马虎眼,只怕双枝并蒂之后,更受他欺负的紧!” 阿荷呀了一声,细若蚊蚋羞答答的嗔道:“老爷爷您乱说什么,阿荷——不理你了。” 说罢小丫头,像是被人戳穿心思一般,只觉面如火烧,心中如小鹿乱撞一般砰砰乱跳,悄悄瞥了一眼李雨宁,然后捻起裙摆,跑回屋中去了。 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阿荷不为人察的举止,心中不免浮现四个字:少女怀春! 而经阿荷这么一闹,方才之事已然揭过,老者继续道:“好了,江湖之上能受我老头子指点一二,你到算是头一个!” “啊!难道前辈至今没有收徒吗?”李雨宁难以置信道。 “老头子眼光高!”说完此话,老者还不忘阴阳怪气的以眼神虚点李雨宁。示意他别自作多情了,你也不够格! 李雨宁讪讪一笑。 虽然不知道这位从哪冒出来的老者到底是何高人,不过在自己心中,越是与之相处,越是觉得深不可测,最起码比自己之前所遇其他人都要高明不少,即便是姚长老以及那白骨巫王都大为不如,当然那嵖岈山抚垣派的白须老者或可与之相提并论。 不过这只是李雨宁自己的片面想法,毕竟没有亲眼见过眼前这老者出手,孰高孰低实难判别。 “小子,你目前内伤未愈,不宜多动,而那些拳脚功夫,老头子也懒得看,这样——七日后,等你痊愈再议此事!” 七日! 也对,就目前自己这个情况,即便前辈有心指点,也确实大受影响、收效甚微。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前辈既已答允,想必不至于临时变卦。 李雨宁恭敬行礼,答谢一番…… 七日后。 山风微拂,朝阳渐暖。 因担心习武之际,自己笨手笨脚打碎了阿荷丫头的碗筷,李雨宁随着老者移步至一座斜峰之下。 李雨宁抬头凝望,此处崖壁耸立,宛如刀切,一道清澈的溪流自上而下宣泄坠落,也算是个小有规模的瀑布。一时间流水飞喧,雾汽四散,倒是个闲致之所。 位居身前的老者停下脚步,双手叉腰而立,对李雨宁道:“小子, 我助你疏通经脉之后,虽说封印了部分真气,但你此时的修为已有四元之数,于江湖而言,也算是小有成就了!来——打老头子一拳。记住,要——用——力!”说罢,似是老者不放心,在最后嘱咐之中,尤为加重了的口气。 李雨宁一愣,旋即微微一笑,心说放心吧! 说罢便开始运起功力来。 “前辈,那晚辈可就得罪了!” 老者似是浑然不放在心上,伸手扣着自己的鼻孔,催促道:“快些、快些!” 李雨宁也不在客气。时经七日,自己的内伤已然无碍,此刻调运内息已是畅通无阻。丹田气海之处,受功法牵引,立时气机蜂拥而出,顺着手臂经络直冲右掌,一时间,白色光芒汇聚掌心。 李雨宁唯恐被老者看了笑话,特意暗藏‘震字诀’在其中,如此掌力之下,只怕碗口般粗细的柳树也得应声而断。想当初,李鸦儿便是折损在这掌力之下。 就在此时,李雨宁左足忽而前滑,右掌化拳携以澎湃的气机随之跟上,那势头不容小觑。 怎知那老者居然纹丝未动,依旧是气定神闲的一手叉腰,一手抠鼻子,丝毫没有将李雨宁运抵的拳劲放在眼中。 许是李雨宁年少轻狂、心存傲气,遭人如此小觑,自是心中不爽,可也唯恐这老者托大误伤恩人那就不好了,于是临到触及之际,暗中收回了几许力道。 也就正在他拳锋距离老者腰腹三寸之时,李雨宁只感觉一股与自己拳势相反的莫名力道瞬间传来,饶是自己自诩拳力不凡也无法与之抗拒。 还没在李雨宁回过神来,兔起鹘落之际,自己已然接连倒退数步。 李雨宁心中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罡气?不对啊!并没见到他的罡气屏障,况且即便是护体罡气,也不应存有如此巨大的反震力道才对。 “再来!”老者漠然说道。 李雨宁沉着脸没有回应,打定主意不再留手,瞬间体内涌现九道漩涡,接着又是疾步向前,一拳探出。 这拳可真是用尽了浑身力道,即有‘震字诀’主攻在前,又有‘化字诀’从中策应。 饶是称之为是李雨宁的家底也不为过。而自己如此拼命,也不外乎是想挣得一丝颜面!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一拳之下,虽说已经深入到两寸之地,不过结局一如方才那般,被硕大的反震力道掀飞而出。 什么情况!难道我功力退步了? 李雨宁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饶是李鸦儿那般一流的高手,自己一拳之下,也能激起罡气的阵阵涟漪,而在眼前老者没有设防的情况下,自己全力一击便是连个水花都没有兴起。 李雨宁看着面带揶揄的老者,心中不解,若非是自己功力不够,那便是这前辈的修为与自己差若云泥! “如何!”老者问道。 “前辈修为高深莫测,晚辈服了。”李雨宁有些沮丧,俨然此刻的场景与他这几日在心中所想的大相径庭,颇觉无地自容,深感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