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微沉，似乎是对眼前的闹剧很不满意，命令青剑和黑衣年轻人都退下之后，转头看向司家父女，道，“本王微服进京为皇兄贺寿，路遇这件事，只是想从中调停，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谁承想······”

他似乎是想到了司重明刚才拼着性命也要杀人的模样，无力的叹了口气，“谁承想你们之间竟然已经是不死不休，唉。”

“本王既已管了，便不能半途而废，人，今天本王是一定要保的。”他沉吟片刻，看向司重明说道，“你们可以跟着进宫见皇兄，是非曲直自有陛下圣裁，绝不会偏帮你们任意一方，如何？”

“再好不过！再好不过！”宦连海没忍住应和着，就差拍巴掌了。有江王出面揽下此事，他就不用担心被追责了。

在其他人看来，这个办法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只是司重明并不愿意。

她忍着肩膀上的疼痛，看向江王，“殿下明知道陛下宽仁，事后必定不会让该死之人偿命却依旧提了这样的建议，难道，还不算是偏帮？”

宦连海倒抽一口冷气，这人胆子也太肥了，竟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和一个亲王说话！！！

“你大胆！”

红衣少女气得俏脸微红，“你不要不知好歹！我父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然单凭你以下犯上这一点就够你死上好几回了，哪里还有你面见陛下的机会！”

“多谢郡主好意，”司重明咳了一声，唇齿之间都是血沫，抬头看向少女，冲她咧嘴一笑，满嘴的血红成功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司重明又笑了，“不过，公道自在我心，我既心里认定了她该死，便一定要杀了她。”

“你！你！油盐不进！难不成你是什么杀人狂不成，一口一个杀人杀人！”少女为她话里的血腥有些惊骇，有那么一刻竟然不敢与之对视。

司重明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是拖着沉重的步子再次走向林瑶。

在场所有人，不论官家的人还是平头百姓，在这一刻都被司重明的毅力深深折服了。

上一次，她要当街斩杀南诏公主是为保护大舜子民的生命和尊严；这一次，她要当街杀林瑶，是为了替被陷害后，自戕而死的朋友讨回公道。

不论是国仇还是私情，她都不曾退缩过，不论得失，不计后果······或许有人会觉得她得理不饶人，赶尽杀绝太过恶毒，但更多人会觉得，被如此有情有义的人保护着，当真是心安得很呐！

“司小姐！我们支持你！”

“司小姐，您尽管动手，等将来陛下追究，我们给您去宫门前作证去！”

“就是就是！算我一个！”

“我也去我也去！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

不知是谁先说的第一句，如同星火燎原一般，散播到一整个人群之中。百姓们情绪激昂，振臂高呼，都在为司重明撑腰！

红衣郡主乃至整个江王随行队伍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震惊之余还有点不可置信。

“父王！”红衣郡主一跺脚，看向自己的父亲，却见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当即以为自己父王也被人群感染了，不想抓那女子了，当即不满地撇了撇嘴，冲马车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心领神会，小声点了几个人手，借着声音的掩护往司重明那边靠近，想着对方已经受了伤，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先把人摁下再说。

可就当她想要动手的时候，一只泛着蓝光的飞镖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深深扎透了她的手掌！

凄厉的惨叫声一下盖过了百姓们的高呼声，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待看清那嬷嬷的惨状之后，不少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成这样了，还有一部分人已经被血腥气熏得地吐了起来。

司重明和司昊天还有江王身边的青剑和黑衣男人，却几乎同时看向了江王马车之后的方向。

男子凉薄的声音适时响起，“在圣都犯事者，自有东厂秉公执法，不劳王爷费心。”

这一下，所有人寻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