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戚老太爷就看向齐瑶，“瑶丫头，今晚跟你这场相见，老夫就知道，你这个孩子是个极为聪明的。” “太元十三年修建麓山行宫这件事，你早不捅出来，晚不捅出来，偏偏选择在今晚突然讲出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要利用这件事，让我们在徐家的这件事情上退一步，最起码不要拖累镇国公府，是不是？” “如今，我们愿意配合皇城司，将这桩人命案尽数交给官府来办，如此也趁了你的意，那么这件贪墨银子的案子，是不是也能从你这里一笔勾销，不必在拿到官面上来说。” 齐瑶看着戚家总算是还有个脑子冷静聪明的人，就莞尔一笑。 同戚老太爷道，“舅爷爷的这番话，只有一半是说中了我的心思，没错，在看尽了戚家人待我镇国公府的凉薄之后，我已经对舅爷爷你们一家灰心丧气，从小我就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本以为只是一则经典的寓言故事，可没想到在来到京城之后，倒是让我在自家亲戚身上深有感触。” “您老人家也不必将自己说的这般万般无奈与委屈，贪墨银子的人是你们，花费这笔钱的人也是你们，我们镇国公府可是连一个子都没有拿，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帮你们是我们的情分，不帮你们也是我们谨守本分，这世上本就没有理所应当的相助。” “再者，我自问这些年来镇国公府待你们戚家已经是仁至义尽，平日里祖母可是没少让父亲在官场上对你们多多照顾，听说，祖母还曾在私下打开自己的私库，悄悄地给戚家塞过不少银子，让你们补贴家用，试问整个京城上下，除了镇国公府，还有哪家府邸会对一门亲戚做到这般掏心掏肺，可是你们呢？可记得了国公府对你们好？可念着国公府对你们的恩情？” 说到这里，齐瑶就轻轻笑了一声，用最为讽刺的眼神嘲笑的看向还敢在她面前充门面、扮无奈的戚老太爷。 “你们这一家，将国公府待你们的仁义视为理所应当不说，甚至还敢出言胁迫，百般耍弄心思的想要算计国公府，舅爷爷，做人可不能做到像你们这个样子，不然，狼心狗肺这四个字可就要扣在你们头上，摘也摘不掉了。” 戚老太爷被齐瑶数落的抬不起头，脸上涨的发红，“瑶丫头，你说话可要客气点儿，我知道，这些年戚家是拖累了镇国公府，可是我们也有自知之明，断然不会像你口中所言那般无耻没有底线。” 齐瑶呵的笑出声，“看来舅爷爷还不知道？难道您不知情，前些日子，祖母过寿，舅奶奶带了一个妖妖娆娆的女人，好像是她娘家的侄女，送来我镇国公府，妄图取代我的母亲，塞进我父亲的院子里。” 齐瀚言听到这话，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看向自家大胆言词的亲闺女。 戚老太爷楞了一下，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件事老夫是知道一些的，可你舅奶奶那么做，不野史可怜你父亲身边没有贴心人照顾，这才从娘家挑选出合适的女子送来国公府，也是为了想让公府后宅里多个女人操持，也好为你父亲和你祖母分忧不是吗？” 齐瑶听到这里，就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原来在舅爷爷您的口中，那个陆妙音还是个千挑万选出来的好人喽？既然是好人，她又怎会在陆家老宅声名狼藉，水性杨花，与不少有些能耐和钱财的男子勾搭不清呢？如果她真是个本分的良家女子，又怎会枉顾伦常，就在昨天深夜，勾引了戚长丰爬上了他的床，与他做出那种违背伦理纲常的龌龊行径？” 此话一出，立刻就在堂中激起无声的风波。 齐瀚言诧异的睁大了眼睛，看向齐瑶，似是不敢相信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至于戚家人则是一乱，尤其是戚亮，直接脱口而出，“我戚家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齐瑶勾起嘴角，道：“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表叔不会以为，将戚家院门紧闭，再警告了院中伺候的下人，不许将这桩丑闻说出去之后，陆妙音与戚长丰暗中苟合的事就真的能被你们按下来吗？” “大家都是生活在京城里的人，戚家当年也算是有头有脸，左右邻居也都是官宦人家，戚家昨天突然紧闭大门，如此反常的行径，反而会引来过多的注意力，所以，你们越是想要隐瞒这桩丑事，可却不知，这桩丑闻却已经在暗暗发酵，让不少人都知情了。” 玉竹在这个时候接过大小姐的话，挺直了胸膛，道，“像陆妙音这样的女人，分明就是个骨子里风骚且爱招蜂引蝶的，戚家老太君选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来塞到我家公爷的院子里，她这是什么意思？糟践我们公爷吗？还是妄图利用这个女人，将我们镇国公府的家宅闹的鸡犬不宁？” “好在公爷对我家夫人情深义重，不然，还真会着了你们的道儿，到最后，陆妙音祸害了你们戚家，这是不是就应了那句，算计来算计去，偏偏算计到自己的头上？” 齐瑶听着这又痛快又不客气的话，看着戚老太爷似不堪承受般的晃动着佝偻的身体，装作训斥的同玉竹道，“放肆，主子们说话，什么时候论到你来插嘴了？还不快退下！” 玉竹知道大小姐虽然看似是在训斥她，实则是在保护她。 小丫头机灵，在装作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后，就重新站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扮作一个木桩子，直挺挺的立直，不再多言。 齐瑶在瞥了眼规矩退回去的玉竹后，就看向脸色十分难看的戚家人。 “舅爷爷，表叔，表婶，都是我身边的丫鬟心口直快，才冲撞了你们，还请你们不要跟一个下人计较，其实，我说这些也并非是想要找你们秋后算账，我只是觉得，这个真相应该让你们知道，也该让我父亲知道，更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一听，好让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知晓我镇国公府可从来都没有辜负过你们一家，哪怕是在你们的手中糟了算计，我们也从未心怀嫉恨。” 看着把话说的如此滴水不漏，且得了便宜还卖了乖的齐瑶，杵在一边的楚北璃忍笑忍的实在是辛苦。 他现在，是真心敬佩他的小姑娘啊，瞧瞧这口才，看看这谋略，哪里像是个养在深闺的女子该有的，她若是男儿，定会有一番作为；而他，亦是对现在的她，感到无比的骄傲。 他的瑶儿这般优秀，可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