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璃浅眯眸光，继续道。 “当年太祖皇帝亲下御旨，皇城司上至司官，下到司卫皆世代相传，意思就是一入皇城司，从今往后，别说是自己，就连自己的子子孙孙都是皇城司的人。” “所以皇城司传承至今，面对皇权威压之所以还能勉力支撑，皆是因为皇城司里的人都知道，这座衙门是他们祖辈留给他们的，他们必须要守住，哪怕是遭到天子削权，他们也要护住，这也是皇城司最特殊的地方。” “而小爷最稀罕的就是他们的特殊，皇城司自初建到现在，他们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管理体制，至今四司还在运作，虽然已经多年不曾闹出动静，但不代表他们手中不掌握着一些东西，如今我在京城，虽身后有武安侯府作为依靠，但却也是孤掌难鸣，但若是能将皇城司攥在手里，并且成为自己的助力，那么我的处境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齐瑶看着双眸还是发光的楚北璃，只觉得喉头发干，被他的话深深地惊住。 “你是要将皇城司的力量变成自己的，这怎么容易能办到？难道皇上就没想到这一点吗？” 楚北璃哂笑，“皇上当然想到了这一点，只是那位坐在龙椅上的人太自负了，他以为这些年皇城司一直示弱蛰伏，是被拔光了獠牙与利爪，已经变成了一只病猫，所以才会想也不想的将我丢进皇城司困着，可是他却忘记，纵然猛兽被拔掉了利齿，猛兽依然是猛兽，只要能让这头猛兽重新站起来，利齿就会重新长回来。” “而小爷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将这头猛兽唤醒，让他重现当年的风光与能力。” 齐瑶听着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现在的皇城司就好比是日落的西山，纵然你能力再强，恐怕也难以力挽狂澜，再说了，那些皇城司中的司官和司卫们会愿意听你的调遣吗？” 楚北璃盈盈笑着，神色间尽是魄力，“你认为今晚小爷来的这么迟，是因为什么？” 齐瑶眼睛一转，“难道你是从皇城司赶来的？” “小爷的小姑娘不仅生的貌美如花，就连这脑子也如此灵光，小爷喜欢。” 楚北璃露出那副欠欠的小样儿，勾了下齐瑶的下巴，继续道，“这些年皇城司中的那些司官们面对着日渐颓势的皇城司，你觉得他们心中会没点想法吗？正如小爷先才所讲，这可是他们祖上留给他们的东西，但凡是个热血儿郎，都不愿意让祖宗留给他们的‘遗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而且，还是以这种不光彩的削权方式。” “他们缺少机会，缺少一个能领着他们重现祖辈辉煌的人，小爷的出现，就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说着，楚北璃就深深地看了眼齐瑶，将手搁在她的肩膀上，盎然斗志道，“瑶儿，你且看着吧，我不仅要护好你，护好武安侯府，我还要让这大梁的江山变一变。” 听着这些近乎于谋逆的叛逆之言，齐瑶虽呼吸一窒，但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心底的热血像是被点燃。 这一刻，看着眼前斗志激昂的他，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 ——可以相信他。 * 在见过了楚北璃，彻底吃了定心丸后，齐瑶那颗紧绷着的心也总算是踏实了。 眼见着她欣赏的男人在外面劈风斩浪，她又怎会让自己龟缩不前？ 于是，原本就加快进程的老夫人的寿宴在齐瑶的亲自操持下，进行的更加顺畅快速。 全府上下伺候的人也都在这个时候彻底见识了大小姐的本事，暗暗惊叹。 不愧是国公爷的血脉，纵然自小流落民间，可那举手投足、言谈决定间的果断劲儿，简直与国公爷往日的行事作风没多大区别。 面对这样的一个主子，谁还敢小瞧？谁还敢随意应付？谁还敢在背后议论一句不是？ 齐瑶知道府中下人的心正在渐渐朝着她归拢，但她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搭理那些对她暗中夸赞敬佩的声音。 伴随着老夫人寿辰日子的临近，老夫人的娘家戚府也派了人来提前贺寿，而这贺寿之人还不是个普通的外人，正是老夫人的亲大嫂，如今戚家的老太君。 戚家当年也是京城里能排的上号的家族，但后因子嗣不丰，渐渐走向颓势。 如今的戚府只剩下长房那一根独苗苗，而长房也只诞下一个嫡孙，名唤戚长丰，年约二十左右，被戚家的老太君当成了眼珠子来疼。 听说戚长丰平日里若是不小心磕碰一下，都会惊的府中上下一阵慌乱。 齐瑶在听翠屏禀告戚家的老太君来了国公府，正在忙着为祖母寿宴上品尝菜色的齐瑶诧异的一愣。 “不是距离祖母寿辰还有七八天吗？怎么戚府那边这么早就派了人来贺寿？” 翠屏将刚才从春梅姐姐那里听来的消息详细告知，“老夫人当年在戚府还未出嫁当小姐的时候就同长嫂陆氏关系最好，这些年戚府虽然没落了，但也时常与国公府走动，而公爷也对老夫人的娘家戚府十分照顾。” “前些时日，老夫人身体有恙，戚府那边是瞒着的，想必是戚府的老太君在近几日听说了老夫人的情况，挂念着老夫人，才早早的过来了，并且看那架势会在府中住上几日，直到过完了老夫人的寿辰，才会离开。” 齐瑶认真的听着翠屏的话，脑子也在飞速转动着，“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吗？” 翠屏是府中的家生子，当然对府里的情况最是知情，利索道，“倒是有过这种情况，只是以前戚府的老太君就算是会留宿在国公府，撑死也只会是三日左右，像这次留宿七八日的情况，倒是头一次。” 回答完大小姐的话，翠屏就知道大小姐这么一问也是有原因的，赶忙又道，“小姐，是有什么可疑的吗？可要奴婢再去打听一二？” 齐瑶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玉竹递上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嘴，道：“不必，既然是戚府的老太君提前来了，那作为晚辈我当然是要主动去请安的，玉竹，翠屏，替我收拾一下，咱们去春晖园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