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瑶的忽然出现正好也打断了老夫人乱想的思绪，她赶紧在脸上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对着这个孩子摆了摆手，道。 “我也是被这情况闹的有些头昏脑涨，你来的正好，这杨成和胡管事二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这个老婆子实在是被他们争论的头疼。” 齐瑶又朝着祖母行礼道，“是瑶儿没有管好这个家，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打扰了您的清净，不过祖母，既然瑶儿来了，您且作壁上观，看着瑶儿来为您解开疑惑。” 听到齐瑶这话，杨成立刻浑身一紧，刚准备出声反驳，就被齐瑶喝声打断。 “杨管事这是不赞同本小姐的安排？祖母年事已高，你大晚上的惊动她老人家，已经是极大的不忠，如此做派，还敢说自己是个忠心不二的好奴才吗？” 杨成被齐瑶的话一堵，脸色复杂的变了变，“大小姐的安排老奴自然不敢不赞同，只是大小姐联合着胡管事想要坑害老奴，老奴心中恐惧，渴望老夫人能为老奴做主，难道在国公府中，大小姐还想草菅人命？” 齐瑶呵的一声笑道，“国公府是个有法度的地方，任何一个主子都不会草菅人命，当然了，杀一两条媚上欺下的狗，是不会有人阻拦的。” 杨成心口一惊，眼神心虚的朝着齐瑶处瞟，在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更是心如擂鼓，求救般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杨成，轻轻咳嗽了一声，道，“瑶儿，今晚这桩事关系到府中多年伺候的老管事，你要是处理不好，可是会寒了府中上下的心，何况，杨成是我身边用了多年的人，他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你是不是中了小人的圈套，才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说到最后一句，老夫人就看向跪在地上的胡管事，再想到他那个嗜赌成性的儿子，心中就颇为厌弃，默默肯定是这对父子俩在背后生事，才有了今晚这场纠纷。 齐瑶看出老夫人袒护杨成之意，并不着急。 而是就着杨成先才的话，道，“祖母您放心，瑶儿知道杨管事在您心中的份量，也知道他在府中操劳多年，绝对不能因为一些他人的流言蜚语就伤了府中老人的心，所以瑶儿会谨慎办这件事。” “只是，在办这事之前，我有些话想要跟杨管事讨教一二。” 说着，齐瑶就朝着杨成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敢在老夫人跟前中伤她的刁奴，声音幽幽，“刚才在外面，我听见杨管事说我不祥，我想问杨管事，你口中的不祥是什么意思？” 杨管事刚才脱口而出那段话，不过是为了想要自保，才中伤齐瑶，他是万万没想到这番话会被她真切的听了去。 眼下见她这样问，他还真不好说出个一二，只能现编道，“府中上下许多下人都在议论，说大小姐您命格过硬，不然又怎会刚回来，就将府里闹的鸡飞狗跳。” “哦？府中的下人议论？那么请问，有哪些下人议论了？还请杨管事据实告知，我好一一核对。” “这、这个……” “怎么？杨管事是想不起来了？” 杨成一抖，嘴硬道，“是，老奴是想不起来了，毕竟议论大小姐的人那么多，老奴怎么可能依次记得那么清楚。” 齐瑶笑道，“议论的人很多吗？春梅，还有你们这些伺候在老夫人身边的侍俾们，你们可听说过有些人在背后这样议论本小姐？” 春梅愤愤不平，第一个站出来回答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从未听说过有人在背后这样说大小姐您。” 春晖园伺候的侍俾一见春梅站出来表态，也都纷纷出声，“奴婢们也没听说过。” 齐瑶浅笑着，看向眼珠乱转，止不住发抖的杨成，“杨管事，听到这些回答，你可还有其他要说的？” 杨成只觉得口干舌燥，拼命地眨着眼睛，“大小姐这是在怀疑老奴在故意编排中伤您不成？春晖园才有多少人，她们又不可能掌握府中所有的流言动向。” 春梅哼了一声，就是看不惯这个明显在撒谎的老刁奴。 “杨管事此言差矣，我们春晖园上上下下伺候的人加起来足足有三十七人之众，这么多人，这么多双耳朵，不可能不知府中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当然了，有一种流言蜚语我们是不知道的，那就是有人故意随意胡诌，中伤主子的私话，杨管事，您能耐够大的，自己在背后编排主子，却拉了我们所有人给你当垫背的，你这个管事做的可真了不起。” 杨成慌神，急忙看向春梅，“不、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又是哪样？” 齐瑶截断他的话，道，“你同祖母说，我回来之后，先后逼走表姐与我母亲，还要让祖母对我小心，你这可真是杀人诛心呐，我活这么大，见过颠倒黑白的，但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杀人不见血的阴狠招数。” 说到这里，齐瑶就放眼看向房中众人，放声道，“我自幼命运颠簸，刚出生没多久，就遇到了晏王之乱，从此流落民间，但我自问自己的运气还不错，因为我虽在过去生活在民间十六载，可民间的黄父黄母对我极好，家中的兄妹待我也是十分真诚，从未将我视为无父无母、身份不明之人苛待。” “后来，父亲不辞辛苦，经各方周转将我寻了回来，让我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我的根在哪里，从回到国公府的那一刻，我就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放在了心上，你们伤心，我伤心，你们开怀，我也开怀，我自问回来这半年间，从未做过任何昧良心的事。” “你当着我祖母的面说我不祥，说我逼走了我的亲人，我且问你，难道是我逼的曹家兄妹对我弟弟下毒吗？是我逼的曹珂然绑架我的吗？是我逼的曹羽芳多次蛊惑我的母亲，杀人害人的吗？” “杨成，你这些年被视为府中的半个主子荣养在国公府里，祖母对你信任，府中的其他人对你尊敬，国公府上下从未有人亏待你，你但凡是有点良心，都不该中伤我这个国公府的大小姐，不该利用祖母对你的信任在府中为非作歹。” “你这个人，已经不是贪婪无度这么简单，你已经是不择手段，但却又漏洞百出。” 说着，齐瑶就怜悯的看向跪着的杨成，“你张口说是我与胡管事联合起来谋害你，还这般狼狈的跑到祖母面前求救，我且问你，如果不是自己心虚，你又何至于这般形容出现在祖母面前强词狡辩？” 齐瑶看向祖母，“看在你是祖母身边老人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坦白这些年干的那些糟污事，我不会将你送去官府查办，但你若死不悔悟，杨成，你有一句话说对了，就是本小姐是个有手段的，既然事情闹到祖母面前，我当然有你犯罪的一切证据。” “但，若真到了需要亮出证据对峙的那一刻，我不妨先告诉你，我是一定会将你交给京兆府，到时候，按照你的罪行，是叛你流徙三千里，还是去苦寒之地劳役，可都由不得你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