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一早，举行例行朝会。 大臣们一到齐，就看见皇帝脸色阴晦，闷闷不乐，暗思不妙。 果然，刚刚宣布朝会开始，皇帝就迫不及待地怒气冲冲地询问大臣们说道： “诸位爱卿，诸位将军： 如果朝中有一位大臣，背叛自己的主子，违背朝廷的有关规定，将自己的亲启密奏，四处传播，以彰显主子的过失，炫耀自己的才干。你们对这位大臣的所作所为，究竟有什么看法呢？ 诸君细细说来，让朕听听！” 诸位将军和宫廷官员，已经听到了大司空师丹泄露奏章内容的传闻。 一看刘欣咄咄逼人的声势，大臣们就知道皇帝大声斥责的大臣究竟是谁了。 于是，大臣将军们察言观色，一个个见机行事，纷纷转向，异口同声地附和丁、傅两家子弟，对大司空师丹的弹劾和指控。 黄门郎董贤，抢先出列，回答刘欣说道： “陛下： 忠臣不会泄露自己对君王的劝谏，显示自己的聪明。大臣奏事的内容，不应该轻易泄漏，这也是历朝历代流下的规矩。 大司空师丹，为了显示自己的贤明，故意将上书皇帝的奏章泄露，暴露陛下的过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臣私下以为，应该立即将大司空师丹马上免职，交付廷尉，严肃治罪。” 刘欣听了董贤所奏，大喜，立即批准黄门郎董贤的建议说道： “董大人言之有理。治理国家，应该公正公平，不因私废公。 大司空大人虽然是朕的师傅，朕也不能够因为私人情义，而徇情枉法，乱了朝廷规矩，伤害社稷大计。 就按董大人所奏，着即将大司空师丹，交付廷尉审理，追究泄露宫廷机密的罪责。 好了，既然诸君没有异议，今天的朝会，就暂时讨论到此，散朝。” 刘欣见大臣沉默不语，害怕有人为师丹说情，再生波折，急忙吩咐散朝。 大臣们都知道师丹被贬，实际上是触怒了皇帝和傅氏、丁氏家族权贵。 大臣们皆事不关己，个个明哲保身，没有人为师丹说情。 见皇帝亲自发下圣旨，处理大司空师丹，廷尉当然不敢客气。 于是廷尉进行审判，弹劾大司空师丹，犯了大不敬之罪，上报皇帝，建议皇帝严厉处置。 2 弹劾大司空师丹的事情，正在君臣的商讨之中，刘欣还未做最后裁决。 就在此时，刘欣担心的说情出现了。 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为人正直，讲究实事求是，敢于仗义执言。 给事中博士申咸与博士炔钦交谈说道： “给事中大人，我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大司空大人实际上是冤枉的。 大司空大人之所以被冤枉，实际上是因为筹划土地改制国策，禁止买卖奴婢，触犯了权贵利益。 皇帝陛下勃然大怒，不过是是借题发挥，欲制造冤案，惩罚大司空大人的不顺从，加强皇帝的权利罢了。” 博士炔钦赞同说道： “申大人言之有理。如今，朝廷积弊很深，大司空大人一心为国，励精图治，希望革新弊政，对国事有所裨益，有什么过错呢？ 我们一向被人称为正直君子，又身为给事中一职，负有谏阻皇帝的权利。 我们怎么能够看见陛下犯错，而不指正呢？这岂是一个君子所为呢？” 于是，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商议妥当，决定上书皇帝，为大司空师丹辩护。 给事中博士申咸，首先向皇帝提出建议说道： “陛下： 臣私下以为，罢黜大司空似乎不太合适。 在朝廷大臣中，大司空大人的经学和品行，还没有人能够赶得上。 自近世以来，大臣们明哲保身，蝇营狗苟，能象师丹那样，一心精忠报国，对皇帝忠心耿耿，一心为民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臣私下猜测，大司空师丹书写奏章时，可能当时心中愤懑，来不及深思熟虑，只想尽快地呈递密奏给皇帝，所以命主簿张傲，帮助他誊写奏章，以致最后把奏章的内容，泄露了出去，并不是有意泄露秘密。 臣等认为，泄露密奏的过错，应该是在主簿张傲的身上，并不应该把罪行加大司空师丹本人的头上失。 臣私下担心，如果皇帝陛下用这个小小的犯错理由，就把大司空师丹贬黜免职，恐怕不能令臣民心服口服。” 给事中博士炔钦也建议刘欣道： “陛下： 大司空实在冤枉，他犯下的过失轻，而受到的惩罚重，恐怕不能够显示陛下的公正。 臣私下担心，臣民因此，而质疑陛下，认为陛下是非不分，纵容外戚，而将触怒外戚的大司空罢黜。 请陛下务必三思！” 见了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等大臣对大司空师丹的辩护，刘欣越发气恼。 于是，刘欣将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诏到跟前，大声斥责他们说道： “申咸、炔钦： 你们这两个是非不分的家伙！大司空是朕的师傅，一直受到朕的宠信，难道朕还陷害他不成吗？ 大司空私自泄露奏章内容，彰显君王的过失，人证物证俱在，你们怎么能够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呢？ 想来，你俩定是大司空的朋党，朋比为奸，共谋欺骗皇帝，捞取荣华富贵。 来人啊，将博士申咸、炔钦，关进弊室，惩罚他们的罪行。 兹下旨，将申咸、炔钦两人的官秩，各降二等，以示对他们是非不分的惩戒。” 接着，刘欣颁下策书，申斥大司空师丹说道： “大司空大人： 朕见你官位尊贵，责任重大，又是朕的师傅，一直对卿宠爱有加。 不想，爱卿你，却怀诈惑国，言行违抗诏令。 爱卿为人处世，反复无常，言词矛盾，深负朕望，朕为你感到羞耻！ 念在爱卿，曾经担任过朕的师傅的情分上，朕不忍心，将爱卿立即依法究治。 今令爱卿，立即交还大司空、高乐侯的印信和绶带，罢免大司空的官爵，回家休息养老。” 大司空师丹得到皇帝的圣旨，忧叹不已，叹惋着，对自己的亲友说道： “哎，我师丹再怎么衰老糊涂，怎么能够不了解自己犯下的过失呢？ 我师丹逆天行事，为了国家富裕，清除多年积弊，不惜以身犯险，倡导土地改制、禁止买卖奴婢，触犯了豪族大姓、大土地所有者的利益。 那些既得利益者，他们对我师丹是恨之入骨，人人得而诛之。 如今，我已经招致了众多新旧权贵的仇恨敌视，怎么不会给自己带来祸害呢？” 大司空师丹有苦难言，知道自己得罪的真正原因，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够叩头认罪。 3 刘欣罢黜大司空师丹的圣旨颁下，群臣震撼，噤若寒蝉，没有谁敢于谈论此事。 尚书令唐林，看到刘欣的诏书以后，深深为国事忧虑，对皇帝的做法不以为然，爽直地对尚书处同僚说道： “诸君： 大司空大人不过是因土地、钱币改制等国家大事，得罪了诸多权贵，而被皇帝罢黜的，哪里是因为泄露了宫廷机密这件事情呢？ 陛下大概也想借罢黜大司空的机会，去剥夺三公权利，以加强皇帝权威。 然而，陛下的做法却并不明智啊！ 陛下因为此事，处置大司空大人，必将断送朝廷土地改制的国策，使土地改制失败。 而土地改制失败，朝廷的危机也就无法缓解。困扰汉朝廷君臣的财赋危机、各阶层矛盾激化等诸多问题，也无法解决。朝廷窘迫的局面，怎么可能缓解呢？” “尚书令大人言之有理！”同僚尚书刘宇赞同道，“大司空大人主持的土地改制，已经损害了大土地所有者的利益。外戚权贵的愤怒很盛，他们巴不得土地政策失败呢！ 如今，陛下尚在气头上，豪族大姓还在添油加醋，戕害大司空大人。我们这些小小的尚书，能够有什么办法，挽救大司空大人呢？” 唐林听了，更加担心，有一种无可奈何，无力回天的感觉，于是对刘宇等同僚说道： “刘大人说得很对。如今，朝廷纳税的户口严重减少，豪族大姓的荫护户越来越多，此消彼长，朝廷的财赋减少、度支用度不足的问题，怎么可能缓解呢？ 豪族大姓的财源增长，而朝廷的收入减少，国家的影响力更加衰微，豪族大姓的家族势力也就越发强大，难以遏制了，这就是朝廷如今的症结所在。 汉朝廷的有识之士，都非常明白这一点，知道不改制只有死路一条，而豪族大姓，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拼命阻挠改制，反对兴利除弊。 可是，如今越发群情汹汹，权贵们都巴不得师丹被黜，可怕我们向陛下进谏，也会惹火烧身，于国事无补。 只有等待陛下的愤怒稍稍平息，紧张局面有所缓解以后，我们再对皇帝进谏，说服皇帝。诸君以为如何呢？” “尚书令大人一心为国为民，勇于担当，属下等钦佩不已。欲速则不达，尚书令大人的意见很对。 如果大臣们都蝇营狗苟，不思进取，明哲保身，恐怕国家就难以挽救了。汉朝廷的大厦倾覆，我们也难以全身而退，只有陪葬一条路可走了。”尚书刘宇感叹道。 4 过了一些日子，刘欣的气，终于消了一些，愤怒的情绪也稍稍好转。 尚书令唐林，见时机成熟，立即找了一个机会，进宫拜见皇帝，劝解刘欣说道： “陛下： 臣看了皇帝罢免大司空大人的策书，深深地感到痛心。微臣认为，颁下对大司空大人的处置，似乎有些不妥，有些太过严厉。 君子作文章时，会为贤者，讳言过失。 大司空大人，精通五经，是儒学学派一代宗师。他的品德高洁，堪称表率，又是国家的元老前辈，德高望重。 大司空大人曾经亲自教导和辅佐陛下，位列三公之职。而大司空大人所犯下的过失，却极其微小。海内之人，都没见大司空大人究竟有什么大的过错。 臣认为，大司空大人的事情，既然已成过去，免爵的处罚，实在有些太重。 京师有见识的人，都认为应该恢复大司空大人的封爵采邑，使大司空大人能够有机会，再去朝见陛下，聆听陛下的教诲。 请陛下考虑大臣们的心愿，用以安慰和报答当过皇帝师傅的大臣，以彰显陛下崇敬师长的品德。” 尚书令唐林，态度诚恳地劝说刘欣道。 “唐爱卿啊，朕也知道，大司空大人，平日里的确没有大的过错。 朕对大司空大人的严厉处置，是爱之深、恨之切的表现。 这些日子，反对朕决定的大臣，也实在太多太多，朕心里也为此十分不安。 请爱卿相信，朕绝对不是那种寡恩负义，不明是非的君王。 可是近些时间来，大司空大人一向开始与朕有些格格不入了。 朕与大司空大人针对国事、国策的处理分歧，如今越来越严重了。 所以，大臣们私下里，都劝解朕说，大司空大人已经不适宜留在朝廷，令君臣不痛快，影响国家大事的正常运转了。所以，朕才下定决心，将大司空罢黜。 实际上，朕一直念着大司空大人的师傅情谊，不肯伤害大司空大人，朕罢黜大司空大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听了爱卿的解说，朕的仁慈心又开始泛滥了，朕就先退一步，听从爱卿的意见，对大司空大人额外开恩，将师丹改封为关内侯，享受侯爵的封邑，你以为如何呢？” 刘欣稍稍让步道。 尚书令唐林，见刘欣执意赶走大司空师丹，自己无力回天，不敢再说，只得回答道： “多谢陛下的鸿恩！想来，大司空大人，一定会感激陛下的皇恩浩荡的。” 5 自此，因建平侯杜业，上书皇帝，弹劾王氏家族的人，而引起王氏家族的反弹，从而引发司隶校尉解光上书，重翻旧案所引发的一系列连锁事件，最终以大司空师丹的被贬斥，而暂时告一段落。 大汉朝廷里，亲近同情王氏家族，渴望改制的势力，再受严重挫折，刘欣的皇权也越益巩固。 从此以后，刘欣开始宠信丁氏、傅氏家族外戚以及建平侯杜业、朱博、董贤兄弟父子等新贵大臣。 不久，刘欣采纳建平侯杜业的建议，召见前后将军朱博，恢复了朱博的后将军官职。 很快，刘欣任命后将军朱博为光禄大夫，稍后又升迁朱博为京兆尹，为重用朱博为三公做准备。 建平元年（公元前6年）十月二十三日，刘欣任命朱博为大司空，接替前大司空师丹的职位。 6 建平元年（公元前6年）的寒冬腊月到了，北方的天气越发寒冷。 脸色潮红的刘欣与皇后傅伶俐、董昭仪、祖母傅太后等亲近戚属，呆在宫廷里，围住熊熊燃烧的火炉，还是觉得冷。 看刘欣浑身瑟瑟，脸色乌青，情绪不佳，祖母傅太后十分怜惜，于是关切地叮嘱刘欣说道： “陛下啊，你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平日里还是多加点衣物，不要着凉了啊！” 刘欣急忙回答祖母傅太后道： “多谢太后陛下关心，孩儿不冷。太后陛下啊，朕见你一直忧心忡忡，究竟因为什么事情啊？” 刘欣也关切地询问祖母傅太后道。 “陛下啊，祖母还不是为大汉朝廷，为陛下你一个人忧虑吗？”祖母傅太后回答道。 “太后啊，大司马王莽，大司空师丹，这些不听朕话的迂腐老大臣，不是都被朕贬斥，逐回老家了吗？太后还担心什么呢？”刘欣不解地询问祖母傅太后道。 “陛下啊，你还是太过年轻。你低估了王氏家族的威力和强大的影响力，低估了几十年来，王氏家族在朝廷中建立的根深蒂固的势力啊！ 万幸的是，太皇太后这个老不死的，岁月很快就会要她的命了。 陛下比她年轻得多，谁能够和岁月搏斗呢？”傅太后有了一丝笑意。 “既然如此，太后啊，那你还忧虑什么呢？”刘欣依然不解，继续追问祖母傅太后道。 “欣儿啊，难道你忘记了，当初谁人和你争夺太子之位吗？那就是祖母深深忧虑的啊！ 陛下啊，中山王刘兴那个痨病鬼，虽然已经被老天爷捉去了，但他的瞎儿子刘箕子还在啊，陛下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疏忽大意，中了奸贼的圈套啊！” 刘欣听了，恍然大悟。他不以为然地对祖母傅太后说道： “太后陛下啊，刘箕子不过是一个病恹恹的瞎孩子，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太后陛下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5 刘欣的祖母太后傅佳慧，年青时，非常美丽，亭亭玉立，鹤立鸡群，就以美艳照人而心胸狭隘，眦睚必报，而在元帝刘奭的后宫出名。 傅太后母子仗势着元帝（刘奭）的宠爱，甚至数度威胁着皇后王政君母子的地位。 如今，孙子刘欣如愿以偿，即位登基，掌握了朝廷大权的傅太后，更加恣意嚣张，专横跋扈。 “祖母啊，你的复仇的利剑，将对准谁呢？难道对准那个瞎孩子吗？那个瞎孩子，对朕可没有什么威胁啊！” 刘欣对祖母傅太后的小题大做，有些不以为然。 “欣儿啊，你真是幼稚！那个瞎孩子，对陛下是没有什么威胁。可他身后的人，才最有威胁啊！ 哀家不为陛下斩草除根，扫除一切障碍，陛下的皇位就不稳固，哀家就一日不得安宁。 哀家的利剑高高举起，还能够斩向谁呢？不瞒欣儿，哀家这次对准的，就是哀家年青时的竞争对手，那个死鬼中山王刘兴的母亲冯太后啊！ 冯太后那个老太婆，老狐媚子，一直狡诈成性。如果中山冯太后与朝中权臣勾结，岂不是就会坏了陛下的大事吗？ 陛下千万不可小觑他们，落入他们的陷阱啊！ 陛下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未雨绸缪，总是对的！” 傅太后老谋深算，警觉地提醒孙子刘欣道。 6 却说当初，汉成帝刘骜确立定陶王刘欣为自己的嗣子以后，中山王刘兴，就饱受皇兄汉成帝刘骜猜忌，最终忧郁成疾，一病不起，留下了嫡长子刘箕子。 刘兴的嫡长子刘箕子，在幼年时，就患有一种十分严重的眼病，一直没有治愈。 儿子中山王刘兴去世以后，刘兴的母亲冯太后，十分悲痛。眼见孙子刘箕子孤儿寡母，孤苦伶仃，又疾病缠身，冯太后哀怜不已。 祖母冯太后遂决定，亲自抚养和看护儿子中山王刘兴的遗孤刘箕子。 祖母冯太后，除了尽心尽力地抚育孙子刘箕子以外，还不断地向神灵祖先，许愿祈祷，请求神灵免去孙子刘箕子的病灾，保佑孙子刘箕子遇难成祥，大吉大利。 7 刘欣登基以后，一直受着祖母傅太后的钳制，很多国家大事，都是听从祖母傅太后的懿旨行事。 听了祖母傅太后的打算后，刘欣不敢反对，急忙问祖母傅太后道： “太后陛下啊，中山冯太后谨小慎微，循规蹈矩，一向十分检点，没有什么过失，你怎么报仇啊？” 傅太后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陛下啊，你还是小时候那傻样，太过天真单纯！哀家担心，朕百年之后，你可怎么办啊！ 常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有什么过失，你不会想办法吗？”傅太后出主意道。 “太后陛下，朕愚笨，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啊？”刘欣故作痴呆。 “好个呆孙子，祖母已经替你想好了。 陛下如今皇权在手，朝廷内外趋炎附势、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多的是。 陛下你只要一声令下，或者一个暗示，难道哪些人为了所谓的良心，肯放弃自己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吗？” 傅太后一针见血地说道。 “太后教训得对！孩儿懂了。”刘欣恍然大悟，“孩儿马上秉承祖母陛下的意愿，派遣中郎谒者张由等，前往中山国去视察，考察民情。 名义上，朕此举，是派中郎谒者张由，去医治刘箕子的眼病，表示朕对皇族的关心，收买人心。 实际上，朕是顺便监视中山国君臣，伺机剪除刘箕子这个威胁朕的皇权的潜在对手。 太后以为，朕的安排如何呢？”刘欣带着讨好的口气，得意洋洋地对祖母傅太后说道。 “欣儿终于开窍了！陛下要大张旗鼓地宣扬这件事，让朝内朝外人士，都心知肚明，知道陛下的盛大恩惠，浩荡的皇恩。 陛下要让天下人知道，是冯太后和刘箕子背弃了皇恩，意图谋逆，对不起陛下。” 傅太后赞扬刘欣的计谋道。 “太后陛下深谋远虑，高瞻远瞩，朕十分敬佩。朕就先派一个张由去。 如果这个张由不管事，朕就派另一个李由去。总之一句话，正如祖母陛下所言，只有扫除一切障碍，朕这个皇帝，才会高枕无忧，做得踏实。”刘欣一点就通。 “欣儿啊，你终于懂得了做君王的真谛。如果陛下能够长此以往地坚持下去，哀家还有什么忧虑的呢？”祖母傅太后赞扬孙子刘欣道。 傅太后的脸色日渐晴朗，不再啰嗦，让皇帝和侄女傅皇后二人，陪着自己烤火聊天。 8 得到皇帝、傅太后的暗示以后，尚书府官员，立即派遣中郎谒者张由，迅速前往中山国视察，声称为中山王刘箕子治病。 中郎谒者张由此人，一直患有间歇性的精神病，有时会做出疯狂变态的行为。 中郎谒者张由，不满意被调离京师长安，远离京师亲人，派往中山国这样的偏僻之地，去长期干那样的苦差事。 到中山国以后，中郎谒者张由一直没有抓住冯太后和刘箕子的把柄，久久不能够回京。结果，中郎谒者张由忧郁成疾，突然之间就犯了疾病。 中郎谒者张由没有报告任何人，就大怒若狂一般，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中山国，匆匆西行，返回了京师长安。 9 回到京师长安之后，中郎谒者张由就到尚书府去报到，汇报自己的工作。 尚书李钊，对中郎谒者张由，不经上司允许，就擅自离开中山国，回到京师的异常举动十分怀疑。 尚书李钊，就用文簿，一一责问中郎谒者张由道： “中郎谒者大人，你回到京师，是否曾经得到过上司的允许呢？ 如果上司没有允许，你为什么要擅离职守，离开中山国呢？ 陛下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得怎么样啊？” 这个时候，中郎谒者张由的癔病，已经完全好了，精神逐渐恢复了正常。 一听到尚书李钊的责问，中郎谒者张由心里十分恐惧，知道自己惹了大祸，官职不保不说，还有牢狱之忧，急谋自保之策。 听到尚书李钊责问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中郎谒者张由灵机一动，急忙顺水推舟，撒谎说道： “尚书大人，小人当初，不是听掖庭中的人们说过，冯太后与傅太后，当初同为元帝（刘奭）陛下的妃嫔时，冯太后不是曾经设计陷害过傅太后陛下吗？ 所以，朝廷派小人去中山国，监视冯太后与刘箕子，小人怎么能够懈怠，不尽到自己对皇帝陛下和太后陛下的耿耿忠心呢？” “你知道就好！张由啊，你了解的情况究竟怎么样啊？”尚书李钊，继续诱导中郎谒者张由道。 听到这里，中郎谒者张由轻松了一大截，就编造谎言，回答尚书李钊道： “尚书大人，小人急急忙忙回京，就是因为小人有了重大的突破。 小人发现，中山国冯太后，以教诲孙子刘箕子，祈求祖宗神灵保佑刘箕子为名，有诅咒皇帝陛下及傅太后陛下的卑劣行径。 小人得知情况以后，就专门回京，向上级部门报告这件叛逆之事，提请皇帝陛下和太后陛下警惕。” 中郎谒者张由，胡说八道，歪打正着。他的言辞，恰好合符当权人士-皇帝刘欣和傅太后的心愿。 尚书李钊，故作大惊，急忙再次诱导、暗示中郎谒者张由说道： “中郎谒者大人，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早向朝廷汇报呢？要是让别人率先报告了这件事，我们尚书府的各位大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啊！” 尚书李钊，急急忙忙进宫，汇报中郎谒者张由所说的案情。 10 汉元帝（刘奭）在世时，傅昭仪与冯昭仪两个妃子，既年轻貌美，又多才多艺，善解人意，一直受到汉元帝的宠爱信任。 后来，傅昭仪与冯昭仪两个妃子，双双诞下皇子定陶王刘康和中山王刘兴。 汉元帝对她俩更加怜爱，对傅昭仪与冯昭仪两个妃子的宠爱，远远超过了对待皇后王政君的感情。 一次，傅昭仪与冯昭仪一众妃嫔侍卫，陪着汉元帝去视察熊圈。 饲养黑熊的熊奴李大维，粗心大意，没有将黑熊门关好，黑熊突然冲出了熊圈。 汉元帝刘奭猝不及防，一下慌了神，一时不知所措，生命危在旦夕，令人胆颤心惊。 傅昭仪身材高挑，腿又长，吓得丢下夫君汉元帝，飞跑了开去。 只有冯昭仪，出生于武将冯奉世将军的冯氏家族，浑身是胆。冯昭仪只身挡在了夫君汉元帝的身前，掩护汉元帝顺利逃离了险境。 幸好，黑熊经过人的驯化，没有发怒伤人，冯昭仪才幸免于难。 傅昭仪因此认为，冯昭仪的勇敢无畏，在夫君面前，衬托出自己的胆小如鼠，心里非常羞愧怨恨。 自此以后，心胸狭窄的傅昭仪，与在挡熊事件中，勇敢阻挡黑熊，掩护夫君汉元帝脱身的冯昭仪结下了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