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有森像做贼心虚一般的，朝周围东看看，西看看，确定只有自家人，才附耳小声道。 “娘~我跟着那小丫头，七拐八拐走了一路，才发现她回的是勾栏院，叫醉芳楼的地方。” …… 属实没想到啊，李英兰失算了。 勾栏院里面的姑娘，无论是清倌儿还是红倌儿，都极为在意自己的外表，举手投足，穿衣用度，无一不是最精细的。 她们花大本钱装扮自己，也是经营自己。她怎么没想到啊！舍得花一两银子买肥皂的需求人群，可不就来了吗？！ 李英兰一拍大腿，她突然觉得自己卖亏了，要是坐地起价，卖到二两银子一块，说不定也有人要买。 方桂香好奇心作祟，跟着在旁边听，一下子脸蛋通红，嘴上连连称晦气。 “怎么是这样！咱家的东西流入到那种地方，会不会败坏名称啊？！” 方桂香是货真价实的古代人，她没有经商人的头脑，想法很朴实。 李英兰却道：“怎么会？挣钱就有花钱的权利，咱们是做生意，和交朋友不同。” “交朋友可以全凭自己内心想法，而做生意不可以挑主顾，不然就得等着饿肚子。” “我给你们提个醒，咱们只管做生意就行了，以后和什么样的客人，都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感。” “为什么？” 这次询问的人是董有森，他不懂，和人的关系，不是越熟悉越好吗？ 李英兰耐心的解释：“因为距离产生美，和客户走太近了，关系会变味。” 董有森站在旁边抓耳挠腮地想：“距离产生美是什么意思？”他娘说话一套一套的，太高深了。 从小姑娘二次离开以后，陆陆续续的，李英兰摊位又来了好几拨穿着干净的小姑娘。 她们每个人五官端正，声也清脆，似乎都是冲着玫瑰肥皂来的，也不看别的摊位，买完就走。 方桂香心里有了疙瘩，不愿意招呼这些小姑娘们，李英兰也不勉强，自己照着500文一块的价格，把剩下的玫瑰肥皂都卖光了。 拿来装铜板的布口袋满得快要溢出来了，她家盆满钵满，提前收摊，引来周边的摊主羡慕。 有董家两兄弟贴身保护，一路上李英兰和蔼可亲地笑着，和人打招呼，嘴里说着问候的话。 离开西市，远离嘈杂的长街。他们来到一条僻静幽深的小巷子驻足。 “有森啊，咱们提着一大包钱走在路上太显眼了，你拿着他们找个钱庄兑换成银子。” “也别是整块的十两、二十两，换成散银子，这样使出去的时候，才不惹眼。” “嗳，好！” 董有森眼睛里泛着精光，老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说明还是很看重他的。 李英兰身上其实还揣着整块的十两白银，她不打算兑散了，整块的拿来存着，反正在她的认知里面，古代很少有银子贬值这一说。 董有森一离开，董有林就警觉地站在巷子口最前面，用身体把老娘和媳妇挡住。 方桂香头一回见着这么多钱，每次有人从巷子口经过，听见脚步声，她牵着李英兰的手，都忍不住在发抖，表情也极为不自然。 李英兰看她那没出息的样子，瞪了一眼，压低嗓子责备道：“别抖，听见没有？你再抖，等会儿别和我走一路。” 方桂香凄凄艾艾地点头，转过身面对墙壁，嘴里念念有词地告诉自己别紧张。 李英兰有点无语，这要是杨氏跟着出门，这会儿得笑成一朵花儿了吧。 等了一会儿，董有森跑回来了。 “娘！我当场在钱庄数的，咱们铜板一共挣了60两银子，加上您身上的十两，咱今天这一趟挣了70两！” “7……！” 方桂香诧异地喊出声，话到嘴边，被李英兰伸手一把捂住嘴。 “别喊！” 董有森献宝似的压着激动的声线道：“按照您的意思，我临时做主换了两锭20两，和19两的碎银子，剩下一两乃是铜板。” “我是没想到，能有这么多铜板，都换成1两，也不好拿。娘，您不会怪我吧！” 李英兰此时终于知道，为什么原主会中意找董有森办事了，他真的很机灵啊！ 事情有变，就晓得揣摩自己的本意，临时变通解决问题，又能把事情交代清楚。 “不怪你，怎么会怪你，夸你还来不及呢！” 李英兰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张，谁做事做得好，她就赞扬两句，鼓励别人，自己身上又不会掉肉，鼓励才会让人充满干劲。 她感觉自己以后的养老生活有盼头了。 就冲这一点，她乐呵呵地分钱，说道：“一家拿一两，去买你们想要的。” 忙碌了好些天，总算见着钱了。董家两兄弟的开心全写在脸上。 方桂香虽然没拿到钱，但她经过上一次的事情，知道婆婆不会亏待她，便没有吱声，跟着婆婆走。 婆婆去哪儿，她去哪儿。 婆婆买布她抱着，婆婆买绣花鞋，她提鞋，婆婆挑肉，她给意见。 总之方桂香任劳任怨的表现，赢得了李英兰的好感。 她当然知道这个大儿媳妇在用行动巴结自己，但这样的巴结她很受用，比杨氏的甜言蜜语，却啥事都不做要强多了。 李英兰买了一大堆居家用的生活必需品，以及肉类、骨头、茶叶等，全部放回车上以后，她主动拉着方桂香一起逛街。 女人在一起逛街，无非就是买胭脂水粉、衣服首饰，但李英兰发现，方桂香对涂脂抹粉这些东西，压根不上心。 她反而是喜欢去看小孩的衣裳，还站在一块平安锁面前逗留了很久。 李英兰一看平安锁，可不就是小孩子戴了求个长命百岁吗？准是给董花生看的。 李英兰开始意识到结了婚和没结婚的区别，结婚了的女人满脑子优先想的都是孩子，很少顾及到自己，想想自己后世没结婚，体会不了这样的心情，难道这就是她们之前存在的天然差异吗？ 李英兰主动开口问：“掌柜，这块平安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