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去帮忙好些天，那些老婶子听说咱家妞妞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才施舍给我的。” 李英兰听她言下之意，就是不愿意给自己用，鼻音一哼：“你昨儿也抱了一沓回来，以为我不知道？” 杨秋花看自己藏布料的行径被揭穿了，自知理亏，眼里带着不舍，低头翻来覆去，选了一张颜色最旧，料子最差的布拿给李英兰。 拿到布，上面全是灰霉，李英兰抖了抖干净，也不管杨氏，直径返回火房，和方氏一起抬锅把煮好的无患子倒进大土盆里面。 方桂香正在熬煮第二锅，李英兰则就地坐下，煮好的无患子，用剪刀剥开，果皮一边，果核一边放好。 把所有分离出来的土褐色果皮用布包裹着，李英兰使劲搓揉它，有更多的天然皂液被挤出来。 用灶台底下的草木灰代替碱，抓一把撒进去，用木棍在土盆使劲搅匀。 看皂液、草木灰慢慢融合变得越来越粘稠，她揉着酸胀的肩膀，觉得还差一点东西。 “娘，我来帮你搅！” 李英兰顺势把木棍递给董有果，自己回屋去翻晒干的薄荷。 现在的薄荷叶一捻就碎，她索性把它们搓成粗粉，捧着走出房间，一样撒进了皂液里面。 董有果搅了好一会儿，李英兰才叫停，此时浓稠绵密的皂液里面，有许多粗粝的沉淀物，她蹲下身检查，确定没有问题，这才问老大。 “模具雕好了吗？” 董有林此时正在雕叶子模具，他指着地上道：“长方形和方形的简单，已经好了，叶子型的还要再等等。” “好，你加快速度~” 李英兰先倒了一部分皂液进两种模具，等它放凉冷却，就会结块，到时候直接切就行了。 看着劳动成果，李英兰非常满意。 方桂香跟着忙了一阵子，心里早就好奇了，和董有果一打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跟着期待了起来。 “我累了，去歇一会儿，剩下的交给你们两完成能行吗？” “能行！”方氏和董有果齐声回答。 想到能挣钱，她俩都干劲十足。 李英兰满意的嗯了一声，背着手回屋休息。 等到要吃晚饭的时候，她走出来，院子里面已经摆满了模具。 方桂香在扫地，随口一问：“娘！这些核还要吗？” “晒干留着吧！核按理说也是有用的！” 一颗颗黑不溜秋的无患子核被晒干装好，随手摆在火房里面。 吃饭的时候，全家人眼睛都盯着杨氏。 为啥呀？因为她穿了新衣服，一看就是碎布缝出来的。 董有森一边吃饭一边笑着说：“媳妇，你的布还有吗~也给我娘做一件呗？” 杨秋花噎了一下，硬梆梆的答道：“这不是我的布，没有了，剩下的还得给妞妞做呢。” 董有森笑容一滞：“那你咋不给我娘先做一件！” 杨秋花被问得面红耳赤，眼看就要摔碗走人，李英兰嘴里淡淡飘出一句话：“我不缺衣服穿。” 董有森正色道：“娘，你咋不缺衣服穿了？咱们家现在最缺的就是衣服穿！而且连条像样的棉被都没有！” 董有林眼睛一翻，嘟囔道：“这能有啥法子啊，现在府城乱糟糟的，店铺都不开门，小贩也不敢上街，上哪里去买布？” 李英兰叩了叩木桌：“好了，别争执，以后日子会好过的，咱家要凭本事自己挣钱买衣服！” 说罢，她搁下碗筷回屋了。 杨秋花的小家子气她没看在眼里，也懒得和她计较，不省心的儿媳娶回家，如论杨氏做什么，李英兰觉得只要她不出格，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二天，李英兰起身，发现杨氏和李长生都在家，她略显意外道。 “杨氏你怎么没去村长家？” “不用去，已经缝好了，村长今日就要送到府城郊外去！” 李英兰一挑眉：“原来今天知府就要启程啊！” 转而看向李长生：“你怎么没去村医家？” 今日村医要出诊别的村，晚上不回来了。 “哦，那正巧，长生啊，你帮我跑一趟腿，去跟着村长到府城行不行？” 李长生笑道：“行！都去了好几回了，不跟着村长我也能找到路回来。” 李英兰摇头道：“这次一定要跟着村长，他到哪里你到哪里。” 李长生谨慎的点头应声，撒丫子跑出去追村长。 李英兰背着手，在自家小院子里面来回踱步，听见知府要走了，她的心就忐忑不停，不知新来的知府是好是坏，若也是个酒囊饭袋，那对于临安府城和周边的村庄来说，都是噩耗！ 晌午，经过暴晒以后，皂液全部在模具里面凝结成块，可以脱模了。 李英兰指挥方氏和董有果一起忙碌，她们拿在手上当稀罕物看。 方桂香好奇的问：“现在就可以卖钱了？” “不行！” 李英兰解释：“还需要窖藏一段时间。” “咱家没有地窖，先统一收在我屋子里面吧。” 杨秋花倚在门边轻飘飘的哼了一声：“至于吗？破东西还藏得这么好！防贼啊？” 方桂香面色一变：“收在娘的房间里面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 “这些东西，有贼一份也没有你一份！那凉快那呆着去！”说罢，手脚麻利的收拾。 屋子里，李英兰因为考虑到空间的面积大，不占地方，便把无患子肥皂，统一送进空间窖藏。 晚上，李长生赶在吃晚饭之前回来了。 李英兰迫不及待的问：“今日怎么样？” 李长生喘着大气道：“婆婆，进屋说。” 李英兰一听知道肯定有大事，把人带进自己屋子，听李长生娓娓道来。 “我在送行的队伍里面，发现那天夜里的锦袍男人了，他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他是谁？” “是知府大人身边的师爷！” “怎么会这样？”李英兰大惊。 毛大河的死如果和师爷脱不了干系，那就间接说明也跟知府相干，难怪府衙的人如此平静，死了一个衙役，也没人要追查。 李英兰一把捏住男孩的肩膀问道：“当时你可表现出了异样？紧张？兴奋？或者一直盯着对方看？” 李长生托腮细想：“应该没有，我总是站在不显眼的地方，当时送行的人极多，不至于会注意到我。”